起床時﹐「雲雨三人組」已經離去。嚴格來說﹐另一個女子都沒有參與﹐不能就此也把她拖下水﹐其實只應該叫他們作「雲雨俠侶」。也許「俠侶」二字也真太過正面了﹐就叫做「雲雨雙煞」吧。但他們那朋友當此「奇景」的時候竟還能扮睡著了﹐也甚是不當﹐就叫「嬉春二加一」吧。
我略作梳洗﹐再讀一次 Let’s Go, 就出發了。
出發的時候已經是 11am, 果然是自遊行和長假期兩者結合的好處 (其實是「懶惰」和「笨蛋」結合的畸處)。問過 El Corte Ingles 的方向之後就朝南走﹐一來想到 El Corte Ingles 看個究竟﹐二來就是想沿路走到今天的重點目的地：Ciudad de las Artes y las Ciencias de Valencia (City of Arts and Science, Valencia)。
到底 El Corte Ingles 是甚麼來的呢？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見到在 Let’s Go 中﹐ 都會為每一個西班牙城市的 Essentials 入面列入 El Corte Ingles 的位置﹐而標題則為 “Groceries”. 然則我想這一個應該是類似全國性的連鎖超市的物體吧。但原來是百貨公司。
翻查資料﹐原來 El Corte Ingles 是西班牙全大的百貨公司連鎖店﹐幾乎每一個城市都有一座 El Corte Ingles 的百貨店﹐亦因此而廣為人所熟悉。所以 Let’s Go 亦會提及。El Corte Ingles 直譯是 “The English Cut”, 意譯乃 “The English Tailor”﹐ 只因百貨公司的前身﹐原來是一間西裝店。後來創店人過身後﹐就輾轉的變成了百貨公司﹐然後越開越多﹐到最後「店」傾西國。
但我其實只想到超級市場買一些早餐吃﹐料不到原來是一間百貨公司。裡面的感覺有點兒像 UNY﹐又有點兒像華潤一樣﹐有點兒舊的百貨公司﹐而且又是人不多。買了一個 €1.39 的 Valenciana…正想著叫Valenciana 的蛋糕會不會和 Valencia 這個城市有些甚麼的關係﹐但原來只是非常非常普通的蛋糕﹐而且是普通的超級市場的 cheap cheap 蛋糕。但甚麼蛋糕都顧不得的了﹐都快午飯時間了﹐該吃點東西﹐而且吃過一點碳水化合物才能有體力走下去。
一邊不顧儀態地吃著蛋糕一邊走著﹐赫然見到前面就是 Valencia 的主要火車站 Estacion del Nord﹐亦是昨天買火車票的地方。但既然一場來到﹐就順便走到地鐵站裡面買 One Day Pass. 此張「一日通行証」﹐可以無限次乘搭地鐵和巴士﹐售價亦只是 EUR 3.2。對於一張單程巴士票都要一歐元的價錢來說﹐實在是便宜得非常。老實說﹐以當時一歐元約等於港幣十元的價值來說﹐實在不貴﹐要是在香港都有這麼一個 Metro+Bus One Day Pass 的話﹐肯定會比三十二元還要貴。
既買之則搭之。本來以為很近很易走的路﹐既然吃著蛋糕看地圖都可以走錯的話﹐不如就坐巴士去了 (因為地鐵不到)。但如果不是旅遊服務處所派發的地圖已經有巴士路線圖的話﹐我還真的不會坐巴士呢。沒有路線圖﹐怎知道哪一條路線會到 CAC.
CAC, 全名 Ciudad de Las Artes y Las Ciencias, 直譯叫做 City of (the) Arts and (the) Sciences﹐是個面積廣闊的場地﹐裡面既然水族館﹐科學館﹐亦有藝術館﹐劇場﹐歌舞台等等﹐應該算是一種綜合文娛科學區吧。
CAC 最大的特點是它的建築物。CAC 裡面的所有建築物都是經過西班牙建築界的設計天才Santiago Calatrava 和 Felix Candela 所設計的。所有的樓宇設計都是極之現代化﹐甚至後現代化﹐讓人看見之後都忍不住稱讚其線條之美﹐誇獎其風格之突破。
尤其是﹐當這一個景點是我第一個到步後正式參觀的景點﹐難免比較興奮。
原來 CAC 的範圍真的甚大﹐甚至見到車站附近擺著租單車給遊人的攤檔﹐那時還在「嘲笑」西班牙人的生意頭腦﹐到自己親身發覺這個「城市」的面積的時候﹐已經有點兒想反過來「嘲笑」自己的地步。
買過票﹐第一時間見到的就是面前一幢波浪型屋頂設計的玻璃屋。玻璃面上清楚的寫著 L’Oceanographic。這就是 CAC 的其中一個賣點﹐全歐洲最大的水族館。買票當然亦會附送地圖和介紹書﹐比較特別的地方﹐那一份小冊子是呈風琴狀的﹐但每一片摺子的長度﹐都比前一片短。如此一來﹐每一片的可以有約半吋的地方突出來﹐可以作為目錄。遊客去了哪一區﹐想查看哪一種資料﹐不必費時失事的把整份「風琴」打開再細閱。要去「紅海區」﹐還是「極地區」﹐還是找洗手間﹐直看著小冊子的正面就可以了。
水族館分開好幾個區域﹐以世界不同地域﹐氣候﹐生態圈而分成的。可細分為地中海﹐熱帶﹐溫帶﹐濕地﹐島嶼﹐南極﹐北極﹐海洋﹐紅海﹐海豚館。有些館是只有地面那一層的﹐有些館是只有地下層的﹐就像香港的海洋公園亦有一條水底隊道的那一種。而貫徹CAC 的設計風格﹐每一個館的設計﹐都是用上了純白色配上玻璃外牆﹐加上千變萬花的線條﹐形成一個個既各自獨立又風格一體的水族館群。
基本上﹐裡面的各種生物﹐也許不及每一個館的獨特建築那麼能夠吸引我。單單是入口已經既簡潔又具美感。
在 Temperate and Tropical 的那一個館﹐其實就是一個白色球型的大鳥籠。因為太多人排隊入內的關係﹐我決定從外面觀看﹐反而給我發現一個正在樹上哺育一個鳥巢的鳥媽媽。雖然明知道拍出來的照片可能充滿了鐵籠的網狀圖形﹐但我還是拍下了一張火紅色的鳥媽媽 (爸爸？)在照顧小鳥的照片。
時間到了﹐就到海豚館去看海豚表演。卻發現我印象中的海洋公園的海豚表演﹐似乎精彩得多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到過海洋公園﹐現在的海豚表演精彩與否也無從得知﹐這樣憑空想像來比較未免有欠公允。
看完表演之後﹐開始覺得肚子餓了。也難怪﹐下午三時多了﹐起床以後吃過的只有幾件超市貨色的 Valenciana小蛋糕。走到 food court, 卻發現價錢甚貴。老實說﹐走進了這種地方﹐吃的喝的都會變得很貴是既定事實﹐但作為一個 budget traveler, 我只想在「很貴」和「頗貴」之間﹐選一個。於是﹐在小吃部買了一個有芝士有漢堡扒的漢堡包和大大的一杯汽水﹐這麼樣就算是個午餐了。
你也許奇怪：「每一個漢堡包都是有漢堡扒有芝士的啊﹐還用你仔細形容？」
告訴你：「在歐洲﹐每一種食物都分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漢堡包和中東包 Kebab 這一些相對來說比較便宜的食物。有芝士的﹐多加一塊錢；有肉的﹐多加一塊錢；有生菜的﹐多加一塊錢﹐餘此類推。如此這般的左加右加﹐想吃個比較「正常」的漢堡包也得五七塊錢。
吃飽了再上路。遊覽過餘下的水族館之後﹐就離開水族館回到CAC的主樓群中。又一段漫長的路﹐真有點後悔沒有租單車。算吧﹐我是來「流浪式」旅行的﹐太舒服的話會違背宗旨的。(窮人的自我安慰)
近距離觀看 CAC 的建築比起單單看照片﹐那一種震撼感實在是差得太遠了。可惜我肚中墨水真的很有限﹐不能懂得如何用文字去形容那一種線條美。
走進科學館 (Museo de las Ciencias)﹐玩了一會兒應用科學理論的玩意﹐發覺原來香港的科學館﹐真的很悶。而且真的一成不變﹐十多年前我讀小學的時候﹐參觀科學館所見到的展品﹐十多年後的今天見到的依然是一模一樣﹐毫無分別﹐尤如 Allan Zeman 入主前的海洋公園一樣﹐十年如一日﹐了無生氣。
玩了一會兒﹐童心大起﹐但見在場的其他遊客﹐也是玩個不亦樂乎﹐此刻好想有個人在身邊﹐可以與他分享樂趣﹐有一些傳聲音的遊戲﹐要兩個人才能玩﹐亦很想有個人可以陪我。剛剛才玩得有點兒興致﹐卻驟覺原來自己獨個前來旅行﹐想找個伴聽我說一句「這個好玩！」也沒有。雖說是我自己選擇自己一個出行﹐但誰不想在快樂的時候身邊有一個能夠一起說說笑笑的？
遊覽了一整天﹐難得有些玩意能令我玩得比較開心一點﹐重拾一點童心﹐卻只有令自己更不開心﹐唉﹐何苦呢。 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低處未算低﹐跌到新低點
離開後﹐就差不多是時間去看天幕電影了。該館名為L’Hemispheric, 即半圓球。這一種設計﹐於中國人的社會裡面多數都不會被接受。為甚麼呢﹐因為外型似一隻覆舟﹐或者似肚皮向天的一尾魚。雖然我們一早已經脫離漁業為主的社會﹐老實說「漁獲失收」對現代香港人甚至中國人的社會來說﹐都不會是生死關頭的大事﹐只可能幾天不吃魚。簡直有點雞毛蒜皮的感覺。但事實還事實﹐大家要的還只是「意頭」二字。
又離題了。
L’Hemispheric 的設計﹐尤如一艘倒翻了的船﹐船底向天﹐除船底之外﹐船身皆透明。裡面置有一個白色的半球體﹐很像香港的太空館﹐而且場館四周都包圍著水﹐有點兒像中國新的國家大劇院一樣﹐被水包圍。
於是﹐當夜幕低垂﹐波平如鏡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一種特別的倒影﹐當地上半橢圓形透明的「覆舟」﹐和水中的倒影結合﹐就會變成一個頭尾修長的橢圓形。而當中覆之中純白色的半圓球﹐亦會結會成一個圓球。結果看起上來像甚麼？
像一隻眼睛。
我很努力地想拍下這一隻如此巧奪天工的「眼睛」﹐因為對於這一種線條美﹐尤其出自建築物本身的線條美﹐我是打從心底裡面欣賞出來的。但要成功捕捉得到它的美﹐對於我這個榮獲「國家一級攝影技術金雞獎 (i.e. 雞到爆)」的人來說﹐實在是老鼠拉龜。唯有靜靜的坐下來欣賞一下﹐一切都在心中。
由於我買的入場券是一種套票﹐因此在買票的時候﹐就已經要決定觀看那一場天幕電影。但其實他們上映我差不多所有都曾在香港太空館看過了﹐難免有點失望之餘﹐亦覺得興致少了。但畢竟一場來到﹐就選一個時間上能配合得到的。結果嘛﹐不出所料﹐根本就是我在太空館看過的一齣電影。不同的地方﹐是西班牙語配昔﹐如果要聽英語的話﹐並非戴上椅子邊的耳機﹐而是於入場的時候拿取一個像金剛箍一樣的收聽器﹐戴在頭上﹐調好頻道﹐就會透過無線接收外語配音﹐於頭箍上的喇叭﹐不貼近皮膚但近距離對著耳朵播放配音。技術上比較先進﹐衛生上比較安全﹐外觀上比較惹笑。原來我們香港人很多年前就已經有太空館可以看天幕電影﹐是一種很幸福又很先進很「潮」的事。而且價錢又不貴﹐實在值得多去看幾套。
看過電影出來﹐已經六時許﹐亦已經覺得很累。找個位子坐下來﹐拍幾張照﹐拿出地圖來看看﹐決定離開 CAC, 去海邊看看沙灘。
Valencia 的旅客資料處所提供的免費地圖甚好﹐不單止清楚易用﹐而且顏色鮮艷一目了然﹐市中心的舊區﹐大小道路縱橫交錯得尤如迷宮一樣的地段﹐甚至有放大圖; 幾乎沒有廣告佔據版面﹐不會「紙很大張但過半都是廣告」﹐地圖變了廣告雜誌﹐而且除了地鐵之外﹐連鮮有旅客地圖會提供的巴士路線圖都有﹐加上紙質極好﹐多折幾次也不會自行裂開﹐堪稱整個西班牙之旅﹐從 Tourist Information (TI) 裡面能免費獲得的地圖之中﹐質素最高最耐用的一張。
到達海灘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晚上八時了﹐但天仍然很亮。雖然如此﹐對於沙灘來說﹐也許已經有點兒太遲了﹐所以沙灘上的人一點兒也不多﹐只得幾十人在打排球﹐在休息。走了一回﹐發現西班牙的海灘除了很大之外﹐沒有甚麼特別之處。反而連一個更衣的地方都找不到﹐空外沖身的地方倒有不少﹐比較奇怪。究竟他們沖身以後﹐如何更換乾的衣服？但我後來發現﹐原來事實就是那麼簡單：不更衣。到我後來到巴塞羅拿的時候﹐見到不少人一身濕漉漉地乘地鐵﹐乘巴士。我覺得十分無稽﹐簡直有點兒不智的地步。
四周都沒有甚麼人﹐也沒有很多的店子﹐俊男美女統統沒有﹐歡笑聲在遠在海邊的人堆之中﹐我沒有穿拖鞋不想麻煩﹐所以不想踏在沙上﹐反正沙的顏色有點兒太深﹐叫我不想赤腳踏下去。
一個沒有特色的場面﹐一身沒有「興奮原」的血液﹐我連拍照的心情都沒有﹐就再跳上巴士離開海灘。 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不想再講
到地圖上的 Neptune 地鐵站﹐舉目四望怎麼不見入口的？原來是個輕鐵站﹐輕鐵的樣子非常新淨﹐應該是早幾年才通車的吧。走到車上的時候﹐又成為眾人的眼光所在﹐應該是中國人的關係吧。有一群剛去完海灘的年輕人﹐在車上用花生殼互相拋擲﹐我懷疑我是其中一個活耙。當我正在想為甚麼地圖上寫的 Neptune 站明明和其他地鐵站沒有分別﹐卻變成地面上的輕鐵的時候﹐忽然間﹐列車駛入一個隧道口﹐然後向下走﹐潛進一個地下道裡面！哈﹐我可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他們的地鐵和地面上的輕鐵是「可以通行的」。這一下我真興奮起來了﹐像個雀躍的小孩子一樣﹐左望望右望望。
到了地底﹐地鐵的線路一直沿著綠色的五號線往西走。我的目標本來是要到市中心的 Xativa 站﹐但往西走的五號線到了一半就會分為兩段﹐我乘搭的到底是往西北走還是往西南走的都不知道﹐反正去錯了又不會有甚麼大問題﹐大不了就乘一回回頭車。怎料真的是錯的列車﹐而且等回頭車的時間可真的夠長﹐月台上面都站了不少人﹐但列車就是遲遲都未到。看過地圖後﹐覺得自己身處的 Bailen 站其實和目標的 Xativa 其實很近﹐於是不再為那一個站的車程呆站。直接的就從 Bailen 站離開﹐打算步行回市中心區。
於夜幕低垂的 Valencia 街道上遊蕩﹐我刻意地不細看地圖上的方向﹐嘗試擺脫地圖上的束縛﹐去找一些自己未到過的地方﹐還一邊順邊找自己的晚餐。來到西班牙以後﹐一直都沒有機會能夠吃到一些比較好的食物﹐而且一直以來﹐我都想試一試西班牙的地道菜﹐甚至是每一個城市自己的地道菜﹐始終對我而言﹐吃是一個很重要的一環﹐而且能夠吃到真正純正的西班牙菜﹐更是我來到西班牙其中一件對我來說意義重大的事情。
但經過連續兩天的長期逛街後 (因為真的走了很多路)﹐我發覺那些餐廳﹐要麼就是很便宜但完全不是我想像中來到西班牙後會吃的﹐要麼就是樣子看起來很像是我要找到東西﹐但就是因為樣子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而且又是在旺區的中心﹐而且又有英文的餐牌(最強證據)﹐而且價錢又偏貴﹐總是令我不其然地相信﹐這些都是以遊客生意為主的食肆。在香港的經驗告訴我﹐很多以遊客為主的食肆﹐通常都是不好吃的居多﹐簡直就是有一種騙人的感覺。如此一來﹐我就很不願意自己變成了一個被變的傻遊客﹐而總是不想進入那一種「感覺上很像做遊客生意的食肆」。
但便宜的不想吃﹐因為通常都不是我心目中的西班牙菜 e.g. Tapas, 而對胃口的有點貴﹐還有甚麼能夠吃呢？要知道﹐這裡是歐洲﹐不是香港銅鑼灣或是尖沙咀﹐那兒的食店不是像香港一樣多得滿佈一條又一條的街道﹐連樓上或地庫都是數不盡的選擇。過了最多人的幾條街﹐就是昏昏暗暗的大小街道﹐都是已經關了門的店子。有時有一些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廣場 (plaza), 那裡就會有幾間店子在附近﹐於是每一個廣場都是一個小核心﹐一個城市就是如此的有幾個小核心在附近﹐就是這樣的了。於是﹐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廣場的時候﹐就總是走了很久也找不到自己想吃的東西。如此一來﹐我的腳都走到酸了﹐痛了﹐卻還是猶豫不決。
但時間已經是十時許了﹐我自從在海豚館之外吃過一個漢堡包之後﹐一直都未吃過其他東西﹐而且已經走了那麼多路﹐肚子真的餓得不得了。在「實現夢想」和「回歸現實」之間﹐我選擇了便宜的現實。豐富的西班牙菜﹐或許等遲一點再吃吧。
在一條充滿酒吧和食店的 Calle Quart上﹐我走進了一間外賣 Kebab 店。無論是價錢或者是裝潢﹐都帶點令人熟悉的感覺。應該就像是香港的舊式外賣店一樣吧？那種外賣店﹐有很多的雜物﹐一個大大的櫃檯﹐餐牌上有奶茶咖啡﹐也有「碟頭飯」﹐全部都是外賣沒有堂食。
在這一間外賣店買了一個 3.5 歐元的 Doner Kebab, 在等待店主準備的途中﹐遇見了不少人進入這店買 Kabab, 觀乎他們一身「戰衣」﹐應該是準備在這個星期六晚上通宵達旦地盡情狂歡的吧。西班牙人的夜生活﹐可真夠誇張﹐本來就已經推遲了的生活時間表﹐因為極度愛好夜生活的關係﹐變得更遲更夜。很多酒吧到了晚上十二時還是沒幾個人﹐要到二時過後才開始人多。旅遊書說有些 disco 甚至是早晨五時才開始營業﹐承接著那群剛剛玩完「上半場」的 party animals！好誇張！
店主忙裡偷閒的時候﹐跟我聊起天來。他的英文流利得令我好奇﹐原來他是來自印度的﹐無怪乎英文講得那麼好。離開之後﹐我繼續沿著 Calle Quart 走﹐咬著他炮製的 Doner Kebab de Cordero y Queso (Lamb and cheese)﹐發現原來他的 cheese 好吃極了﹐再加上我本來已經餓得發荒﹐配上我喜歡的芝士﹐和熱熱的羊肉﹐吃起來特別津津有味。當我用紙筆記下這一日的遊記的時候﹐其實我已經身在 Cadiz, 但到目前為止都未吃過一個比它更好吃的 Doner Kebab。這一個及時出現的 Doner Kebab﹐忽然令我感動起來了﹐一時之間﹐我的不愉快感覺也都少了。
但走在冷清清的街道上﹐一個人在昏暗的街燈下走著走著﹐一邊咬著一個便宜中東包﹐實在不是我想像中的情景。我也很想跟他們一起吃一餐晚飯﹐可是就算我真的跟他們坐在一起﹐那感覺也會是怪怪的。應該是懷念已返抵香港的家人吧﹐還是恨不得叫朋友們都飛過來陪我呢？唉﹐那一刻的感覺﹐就是很冷清﹐很孤單﹐明明是自己一個開開心心的去旅行﹐此刻就像變了一個人被放逐似的。走著走著﹐腦走回盪著一首歌：「我沒有﹐我沒有沒有﹐連運氣到信心到天空宇宙全屬某某﹐未明何處有售…」
我一個人﹐第一次﹐來西班牙﹐來一個月。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嗎？
我很迷茫。我開始很懷疑這一個旅程完全是自己憑空想像出來的﹐其實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和我想像中一樣的完美。
我真的能找到一個令自己繼續走下去的理由吧？
回到宿舍﹐因為走廊漆黑一片﹐很容易見到我房間的門縫透出了一線光﹐那麼「獅城嬉春組」應該就是回來了吧。回到房中跟他們閒談幾句﹐就各自梳洗。我從來洗澡都是慢慢享受的﹐因此我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關燈上床了。
為防止再親身經歷一次「床震」﹐而我又想體驗一下西班牙的夜生活﹐於是便換上輕便的裝束﹐把簡單版地圖摺得又小又修長的放入褲袋﹐輕輕便便的走到街上去。
西班牙人為了避開日間火熱的氣溫﹐都會盡量善用晚上的時候﹐久而久之他們作息生活的時間表便越推越遲。凌晨一時許﹐我走在清涼的街道上﹐慢慢品味著這一番既清涼又清爽﹐卻帶點兒孤寂的感覺。來了 Valenica 兩天﹐不論甚麼時間﹐都不算見多人的情況﹐心想其實歐洲的城市人口密度也許真的就是這麼低的了﹐早上的大街都不算肩摩轂擊﹐應該晚上就會更冷清的了。至少走出宿舍後的幾條街都是如此。
錯了。西班牙的精彩﹐也許要在午夜後才開始。
我回到 Cathedral of Valencia 後面的 Plaza de la Virgen, 眼前是一片人山人海！數不盡的 Valencian, 在晚飯之後﹐都走出來﹐到各大大少少的廣場乘涼﹐眾會﹐喝酒﹐談天。有很多旁邊的咖啡店﹐小食店﹐不單止還在營業﹐而且有的還門庭若市。香港的小孩子也許十一時﹐甚至更早就要上床睡覺了。但眼前見到的﹐很多七八歲的小孩子都隨著家人出來﹐在廣場上你追我逐。在香港應該不會在凌晨二時還見到那麼多小孩子在嬉戲了吧。走過廣場的﹐還有很多衣著時髦的年輕男女﹐結伴到夜店消遣。老伯伯坐在噴水池邊猛抽煙﹐女士們胖呼呼的走來走去跟朋友們聊天﹐表演者在廣場中心拉起小提琴來賺取些微的賞金﹐他的拍檔則在旁放聲歌唱。喝了點酒的「麻甩」堆在高聲叫囂﹐遠處的女子們指著他們說三道四。酒吧傳來陣陣現場表演的音樂聲﹐看似普通的大門打開了傳出一陣陣超強勁超低音的音樂﹐原來是間不起眼的 disco。寧願的餐廳有一點點燭光照光每一張檯﹐擠擁的舞池叫當中的俊男美女肌膚緊貼﹐耳鬢斯磨的跳性感辣身步﹐我從落地大玻璃外看著他們放縱的眼神﹐當中還帶著一點點挑逗的意味。這廂冷靜那廂熱情﹐街頭歡聚巷尾溫馨﹐好不熱鬧的一幅景象！
可是我就算人在香港的時候﹐都不是常常到酒吧喝酒﹐或者到 disco 的。更不會隨便跟不認識的人談起來。雖然我覺得自己到了異國之後應該要更加「放」﹐但也找不到「放」起來的動力。於是白白的走了一大趟﹐從旁觀看過其他人消遣之後﹐就回宿舍了睡覺去。反正走了一整天﹐我的腰和腿都累極了。
2007年6月16日星期六
2007年6月15日星期五
Spain Day 1 - Valencia
突然醒來。
很緊張地看看周圍。陽光被白雲散射出來的柔和的光﹐透著我和弟弟的房間。沒有晨曦橙黃色刺眼的光﹐看起上來很難分辨是甚麼時間﹐禁不住擔心現在是甚麼的時間﹐看看手機﹐時間已經是差不多 7:30 了。
要快了。
急急地起床﹐換衣服﹐將還有身體餘溫的衣服都放著大背包之中。最後檢查一次自己的行李是不是該帶都全都帶齊了。實在是很累﹐差點兒就遺下了我特意為此趟旅行買的 Speedo 吸水毛巾。
爸媽此時都睡醒了﹐爸就跟我一起出發﹐載我到最近的 Southampton Airport Parkway Station。時間似乎非常的緊張﹐如果我不能準時上到 8:08 的火車﹐就要等到 8:38 的那一班的了。到達的時間當然會比較遲﹐但還是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但我真的不想一出發就弄得一團糟。
幸而我早了一天就買了車票﹐走到月台的一刻﹐火車剛好從遠處入站。我笑著跟爸媽說火車剛好到了﹐我的時間預算得剛剛好﹐看我能照顧自己唷﹐不必瞎擔心。擺出一幅油然自得的樣子﹐一來是要讓爸媽看見了安心﹐二來就是死要面子﹐微笑的面皮下其實是嚇得血色也沒有了﹐心裡面是暗抹一額冷汗。爸媽見我自己出行的第一程火車都已經如此的「準時」﹐也不禁打從心底裡擔心起來﹐而他們似乎沒有隱藏他們擔憂的面色的意圖。
上了火車﹐跟爸媽 wave goodbye, 就正正式式地踏上一個人的征途。
很高興發現原來英國的火車真的不錯﹐不太窄﹐而且又光猛又乾淨﹐行走起來都非常穩定和寧靜。英國火車的價錢簡直是貴得叫人咋舌﹐短短一程的 Parkway Station to Gatwick Airport, 就要 25 鎊。所以有如此的質素我反而覺得是應份的。
幾個站之後﹐就到了要轉車的 Clapham Junction. Clapham Junction 是一個大站﹐無知的我後來翻查 Wikipedia, 發覺原來 Clapham Junction 之繁忙遠超我想像 – 它已經成為全歐洲最繁忙的火車站了。每日平均都有超過二千架次的火車經過 / 抵達 Clapham Junction.
由於我上網做買票手續的時候已經知道我轉車的時間不會多﹐只有五分鐘左右﹐所以一跳離我乘來的 South West Train 之後﹐就急急地跑著去找我應該到的轉車月台 – 在一個這麼大的轉車站中發現自己該乘的火車走了 is the last thing that I want for my first day of traveling.
身上有兩個背包﹐一個大的在後面一個小的在前面﹐跑起上來真的不太方便。問清方向﹐走到月台﹐見到還有三分鐘的時間﹐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去 toilet。實在是太急了。跑到廁所門前﹐有一個 turnstile, 噢﹐頂﹐幸好我身上剛好有 20p 的硬幣﹐急急地放入﹐急急地跑入廁所﹐急急地把小背包疊到身後的大背包之上﹐急急地解決…還要一邊很著急地眼看手錶﹐耳聽廣播。洗過手﹐還沒有時間抹乾﹐就帶著兩隻濕透的手掌走回月台。此時﹐火車剛好到站。又暗抹一額冷汗。
(Part 1)
車到了﹐我看看車上的 LCD 走字板。”This is Car 7 of 12”.
OK, 為甚麼我要知道自己身處在那一卡的火車上呢？覺得有點奇怪﹐有點不尋常﹐有點可疑。入到車廂﹐又有一個LCD走字板提到 “You are in Car 7 of 12”。實在過於著重車廂的位置﹐我開始回想一下腦海中有甚麼關於火車的資料。忽然間﹐我想到有人曾提醒我：歐洲的火車可以在行駛中途一分為二﹐各走不同的路線﹐上車或買票的時候要留意清楚自己上的車廂是否正確。
一想到此處我便嚇呆了。
不停的留意著車廂內的走字板﹐都沒有提到去 Gatwick Airport 應該要上那一個車廂。緊張地在車廂內四處張望﹐嘗試走尋路線圖﹐但找到了也很不懂 – Gatwick Airport is outside of the map. 經過了幾個 announcements 之後﹐終於聽到了原來 Gatwick 是所有車廂都會到的。虛驚一場。虛驚一場之後﹐頹然坐下﹐不一會就到了 Gatwick Airport.
London最出名的機場就是希斯路國際機場 Heathrow Airport. 因為它比較近 London 市中心﹐所以最多國際航線選用﹐因而成為最繁忙﹐規模最大的機場。排行第二的應該就是 Gatwick Airport。雖然 Gatwick 只有一條 runway, 但卻可以做出僅次於 Heathrow 的客流量﹐當真不簡單。Gatwick Airport 雖然主要做平價機票的航班﹐但比較大的航空公司如 British Airways 亦有「分舵」設於 Gatwick.
走進 Gatwick, 四周都是米黃色的牆﹐路牌都是深黃色底色配黑色的字﹐燈箱把黃色的背景照得比黑色的字更亮。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對了﹐就是啟德機場的感覺。
走到 check-in counter, 時為 10:00, 比起自己的原定時間 10:15 早了很多。但原來 check in 可以 2.5 hours 之前就做﹐那就是說﹐我已經算遲的了。
Check in 完畢﹐走了一圈﹐就知道這個機場沒有甚麼可以行的﹐不如就直接進入禁區﹐看看會不會有餐廳起碼可以吃個早餐。
還好我連五分鐘都沒有多花就決定走進禁區﹐原來走進禁區之前要做 security check, 而因為 911 事件之後﹐英國的機場都加強保安。Gatwick 機場其實真的很小﹐但乘客奇多﹐每一個角落都站滿了人﹐很多地方都要半擠半擁的才能走過。這樣的人數﹐遇著又慢又繁複的安檢﹐可想而知單單是排隊進入禁區的人龍﹐可以有多長。
不是我嘩眾取寵﹐我的確認為那一刻的人龍﹐總計不下二百人。而 Gatwick 就好像以前的啟德一樣﹐樓底不高﹐地方淺窄﹐不用很多人就已經能輕易給你一種擠逼狹小的感覺。再加上只有一個入口進入禁區﹐那麼多的人同時間擠逼於「同一客運下」﹐真的很有經羅湖回深圳的感覺。No-frills airlines 的吸引力果然強勁。
入到禁區﹐原來真的別有洞天﹐有很多商店﹐食肆﹐甚至有小型賭場(真的很小﹐只有十來部角子機﹐但也叫賭場)。我沒有心情做其他事﹐但求可以上機之前吃飽肚子﹐就開始找吃的。
(Part 2)
之前的兩個星期一直都是在跟父母在一起﹐大小開支都由他們付。到今天才第一次的感受到身上的錢有幾多就是只有幾多的時候﹐看見每一個餐牌都覺得貴得離譜。看來看去﹐就只有「牡丹樓」的價錢是最化算的……雖然還是貴得叫人噴血。
買了一個最普通的 Quarter Pounder Meal, 坐在一位黑人肥女士的對面﹐慢慢的品嚐這一份港幣六十元的麥記餐。
吃飽了﹐唯一的目標就是要知道我的航班於那一個 Gate 登機。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因為我坐的是 EasyJet, 是一種平價機票﹐沒有劃位的﹐機上的座位只有先到先得﹐誰能先上機就能先揀好坐位。能第一時間到達閘口自然能增加機會。
可是等了很久都沒見到電視瑩幕有顯示我的航班﹐於是一邊看書一邊寫著遊記。等到後來﹐越來越心焦如焚﹐現在回想﹐其實我只一個人﹐已經比起其他人容易找到位子的。後來看到是 Gate 02 的時候﹐飛也似的走去 Gate 02。當我以為自己已經很快的時候﹐發現原來閘口已經站滿了人﹐噢﹐再怎樣爭也爭不到了。
EasyJet 有一個付費的服務叫做 Speedy Boarding. 就是說只要多給一些錢﹐登機的時候就那有優先權﹐可以先讓你走到空無一人的客機隨便選位﹐付了錢給 Speedy Boarding 的客人都上機了﹐再過一會兒﹐然後才到我們這一些窮人登機(陰公)。但原來 Speedy Boarding 之後﹐Disabled persons 亦有優先權。之後呢﹐有小朋友的家長又有優先權。之後才到Group A, 就是早 check in 的人﹐然後才到 Group B, 就是遲 check-in 的人﹐就是我了。我萬料不到 9:50am 開放的 check-in counter, 我10時正到達 check in, 竟然都算是「遲」。一推二推三推﹐我竟然已經是最後一批上機選位子的人。My god.
其實我選坐位﹐通常都會選窗口位﹐因為可以看風景。但年紀大了(?!)﹐乘飛機的次數多了﹐就明白到在機艙裡其實有九成的時間﹐窗外都沒有風景的。而且看過幾次之後﹐都有點兒膩。反而是因為雙腳長的關係﹐想有多一點兒的 legroom 伸展雙腿﹐所以漸漸的﹐就比較喜歡 aisle seat 多於 window seat. 還好﹐這一次我選到了﹐而且中間沒有人﹐window seat 的大肥佬也不會把手腳伸過來。如願也。
很努力的嘗試睡著﹐就究竟還是不能。明明是累極了﹐但還是睡不著。Security check 逼著我一滴水都沒有帶上機﹐進了禁區之後又因為水真的很貴捨不得買﹐於是就乾著喉嚨的上機。看見飲品車出來了﹐但一罐可樂都竟然要1英鎊﹐還要是 200ml 迷你裝的﹐我的媽呀﹐200ml?! 我隨便一口就可以解決掉了。不喝。問她有沒有水﹐水應該便宜一點吧？一樣是很貴﹐空姐說 tap water 就不用付錢了﹐那就給我一杯 tap water 吧。
那一杯 tap water, 送來的時候滿杯都是白泡﹐久久都不能散去﹐不知情者還以為我在喝 tonic water﹐那一種 clarity 實在令我懷疑自己是否真要把這杯東西喝下肚子去。我把水放近鼻子一嗅﹐怪怪的味道。當然﹐平價飛機上的 tap water, 能有多「高級」？「色香味」俱全的一杯濁水﹐遠看像奶水﹐近看像污水。但機上的空調實在把我喉嚨抽得很乾﹐不能不喝的情況之下﹐挨著怪味﹐骨碌一聲乾杯了。
人窮志短﹐能怎樣？其實當時我絕對有足夠的錢去買飛機上的一支水﹐甚至是機場內的一支水﹐但是因為行程都未開始﹐手上的錢夠不夠用還不知道﹐而且不想一還未開始就先花掉很多金錢在不必要的項目之上﹐所以就「吝嗇」到這個地步。
咬緊牙關挨過喝完那杯水後的「齒頰留香」﹐再嘗試「補眠」﹐但又再失敗。拿出旅遊書出來做一些資料閱讀﹐又沒有心機。索性拿出我的 PSP 出來﹐打機是也。一打起 Gundam Seed﹐時間就過得「飛」常快。
(Part 3)
收起 PSP﹐從三個坐位外的距離遠觀窗外的景色﹐原來飛機已經下降到可以看清楚地面的風景的高度。從我那邊望出去﹐只見一大片平地﹐平原﹐沒有高樓大廈﹐看來沒有東京或香港那種很重的商業味道。但顏色方面似乎比較差﹐只得一種黃色； 地是一大片的黃色﹐大部份的房子也是黃色﹐整個畫面都是一片土紅色﹐土黃色的﹐既暗啞無神﹐又沒有躍動的光彩。好像整個城市都被大風沙剛剛吹襲過似的。要不是知道自己在前往西班牙﹐還以為搭錯了飛去烏魯木齊的航班！這一幅畫面﹐似乎與我想像中的模樣頗有出入。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少不免略減。
雖然乘搭的飛機是平價機票型﹐但降落機場的技術非常好﹐沒有因為「一分錢一分貨」而出現「Dun 斷腰骨型」的降落。
落機的一刻﹐又沒有特別的感動﹐沒有預期中可能出現的 ”I arrived!” 的情緒。反而是感到一陣極乾燥的空氣撲面而來。的確是一種非常乾旱的沖擊﹐是一陣久違了的感覺﹐一陣從前秋天才有的乾燥感﹐現在的香港都感受不到了。那一陣霎時間於溫度和濕度都極之不同的感覺﹐真的甚為誇張﹐面龐都似被旱風抹過之後就會瞬間裂開的。又乾又熱的感覺﹐和三小時前的英國上午的感覺﹐截然不同。
正式抵達 Valencia 了。開始我的西班牙之旅的第一站。
落機之後轉乘巴士﹐才進入入境大堂。下車後就要在大樓外排隊等候﹐後面的人還站出了有陽光直照的地方。須知道這兒的陽光可不同香港或英倫的陽光﹐西班牙的陽光可不饒人的。站出大樓外的原因是因為排隊的人很多﹐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要辦了入境手續才可以進入大樓。那一個入口已經不大的了﹐那一個「入境站」亦只得兩個人在辦理。一整架飛機幾百人﹐就只得他們兩個人慢慢的逐個逐個檢查我們的護照﹐有很多還不是 EU 的人﹐他們一看到不是 EU 的人就要他們另拿表格走到一邊慢慢填﹐填好再來過。
那這種完全令人難以至信的 inefficiency, 再加上一種蠢得不可再蠢的入境安排﹐排隊的人龍不長才怪。這一整套 system 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呢﹐拖出午門吧。香港的機場有幾十個入境處理的櫃位﹐有時旅遊旺季都可能要排長龍﹐那麼作為歐洲旅遊熱門選擇的西班牙﹐是否該做得比較好呢？要旅客在室外等這麼久﹐還好是晴天﹐要是下雨的話就真可夠慘了。天可憐我是拿著英國護照的﹐還好我不用再填表就過關了。料不到他們是如此的不「食腦」。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少不免又略減。
過關後第一時間到洗手間﹐沒有想像中歐洲國家的洗手間水準。唔﹐不應期望過高。之後到 conveyor belt 等行李﹐我找到的每一輛行李手推車﹐都像生銹了似的﹐推起上來﹐一點都不順手﹐放在上面的背包都快要倒出來﹐四條輪每轉一個小圈都發出奇怪的軋軋聲﹐吵死人了。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真的不免又再略減。
走出禁區﹐發現這個機場的客運大樓真的小得可憐。看起來好像我們的九龍塘火車站 + 地鐵站的 complex 比 Valencia 的 Airport Terminal 還要大。
旅遊書上寫到﹐要離開機場到市中心就要乘坐巴士。但到 Tourist Information Office (在我的旅行筆記中﹐以 TI 作縮寫) 拿資料的時候﹐卻發現通往機場的地鐵線路竟然已經通到了﹐是剛剛四月的事。好運啊。我還在擔心第一天到西班牙就要乘巴士的話﹐真不知會不會出亂子。
TI 的「女主持」能說流利的英語﹐但我這一刻想﹐離開了這個地方之後﹐又有幾多個人懂得說英語呢？我又能不能用我「有限公司」的西語向他們表達我的須要呢？ (已經不去奢想「交談」這一個何等高的境界)
(Part 4)
於芸芸西歐國家中﹐西班牙是一個比較受歐洲旅客歡迎的國家。我想其中兩個很大的因素是因為物價指數低﹐好些東西的物價比香港還要便宜一點﹐那放到西歐那邊的指稱來看就是「極便宜」了；另一個原因應該就是夏天氣候好﹐日照多﹐海灘多﹐尤其是很多歐洲人是很熱愛陽光與海灘的。這一點不用解釋了。
縱是如此﹐西班牙的人的英語水平一點也不高。我相信部份原因是因為多年以來政府的獨裁統治﹐部份原因是因為他們不須要英美國家的入口貨物和入口文化 – 聽說這也是很多其他歐洲國家的共通點。
因此﹐到西班牙的旅客﹐和到其他歐洲國家如法國﹐德國一樣﹐要是一點兒當地的語文都不懂的話﹐就會頗為頭痛的了。願意幫助你的西班牙人﹐也會因為不太懂得流利的英文﹐而出現溝通的問題﹐他們其實也會因為愛莫能助而感到頭痛的。我的經驗告訴我﹐西班牙人其實是很樂於助人的﹐他們見我一個亞洲游客來到﹐我問他們的問題都會主動的幫助﹐就算我說他們的語言說得很爛﹐或是索性說英語。但我聽別人說﹐要是在法國﹐你說英語當然不會幫你﹐就算你說法語﹐要是說得不好﹐法國人也會因為你把他們的語言說得不好聽而鄙視你﹐亦當然不會幫助你﹐還可能會惡語相向呢。
為此﹐我特意從香港的圖書館裡借來 Lonely Planet 出版的 Spanish Phrasebook for Travelers 旁身﹐有備無患之餘﹐亦可以一邊旅行一邊 brush up 我那極膚淺的 Spanish。但是一本小書是不可能涵蓋所有人的所有需要﹐於是我也努力的學習幾句有用的西語。
Valencia 機場地鐵車站的間格﹐裝潢﹐空間等等﹐都能用兩個字歸納：簡約。最適用的英文莫過於 minimalist. 甚麼都沒有的。一大個空間﹐幾條柱在中間﹐就是一個月台。地上的地磚平滑得反光﹐一切都很簡潔﹐很簡約﹐甚麼都沒有的感覺。你可以說是很簡單的感覺﹐沒有多餘的東西﹐但我覺得很 cold, 很 plain。可能是因為一點兒的廣告都沒有的關係。
我們習慣了香港的車站﹐哪怕是火車站﹐地鐵站﹐巴士站﹐電車站﹐內面的月台﹐大堂﹐電梯﹐樓梯﹐每一個角落﹐到處都是廣告﹐到處都是燈箱﹐到處都是海報。五光十色的資訊攻勢令我們不知不覺的麻木了。於是﹐我來到這一個車站的時候﹐只有一個月台﹐只有幾張長椅﹐只有一列淨色的列車﹐極度的簡約﹐沒有一絲多餘的感覺。感覺平靜﹐詭異的平靜。
這一刻我呆在當場﹐默默回想﹐原來在香港乘搭交通公具﹐耳目和腦袋﹐都是那麼的疲累。日復一日都身在當中的時候﹐原來是不察覺的。由當局者迷的困局抽身出來之後﹐原來才能夠看得那麼一清二楚。為甚麼我們要這樣過生活呢？為甚麼我們明明已經「吃不消」了﹐還每天無時無刻都在擔心自己「吃不夠」？是甚麼讓我們都有這一種又急促又「不足」的感覺？
(Part 5)
歐洲的鐵路﹐早就從朋友口中聽說過﹐不管是火車還是地鐵﹐都不會自助開門的﹐要自己按車門上的按紐才能開門。於是我走到車廂中﹐看了幾個站之後﹐就大概知道車門上的那一個把手﹐應該扭到那一個方向才能開到門。我怕我到站了的時候﹐後面一大班人等我這個笨手笨腳的 newcomer 開門﹐那就真的尷尬死了。
地鐵上沒有幾個人﹐我的車廂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到了市中心的時候才比較多人﹐但我的大背囊的確比較礙眼﹐我想放在坐位上又不行﹐放在地上又阻礙了通道﹐有一點兒狼狽。
下車後﹐又是一個既空曠又荒涼的車站。幾乎沒有一個人﹐出口也沒有指示。載我來的地鐵開走了之後﹐連一絲的噪音也沒有﹐極目四望﹐幾個月台會共只有幾個人。廣播器在播的﹐竟然不是廣播﹐而是音樂﹐應該是古典樂吧。聲音很小的音樂﹐幽幽的從擴音器中滲透出來。一片很孤寂荒涼的感覺﹐背景是一陣陣聽到又聽不到的音樂。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跌到新低點。
回到地面﹐下午時份的太陽猛烈得很。我拿著剛從 TI 處拿到的 Mapa de Valencia﹐用作遮陽板。
一出地面﹐第一眼看到 Valencia 市中心的印像﹐跟我在幾千呎高空向下望的情景﹐差不多 – 同處都是一片沒有氣色的泥黃色。樓宇都是五、六層樓高的﹐甚麼特別的 feature 都沒有。抬頭看看﹐沒有人晾乾衣物﹐沒有人從窗內窺看﹐沒有人坐在陽台之上﹐沒有人放上特別的窗飾﹐沒有人打開窗。每一扇窗都是差不多﹐每一戶人家都沒有特別。低頭下望﹐整條街都是黃黃的﹐黃沙滾滾﹐不是沙漠那種的美感﹐而是沒有生氣的一種敗落。
面前有一片草地﹐但草地上沒有日光浴的人。旁邊有幾個公共足球場﹐一個人都沒有。生銹了的龍門﹐在多麼燦爛的陽光底下﹐始終都是沒有光彩。一陣陣頹廢的感覺﹐再興奮的感情也會變得沮喪。
拿著資料和地圖﹐開始踏上我的「西班牙第一步」。下午三時許的時間﹐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憐﹐一種淒淒冷冷的感覺﹐與灼熱的太陽﹐剛好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走了不多時﹐額上的汗水就已經涔涔而下。西班牙果然有如對面的非洲﹐有沙漠那一種又乾又熱太陽又猛烈的感覺。
走過了很多的冤枉路之後﹐終於給我找到了 Purple Nest Hostel。原來我走了那麼多的冤枉路之後﹐Plaza Tetuan 就在自己的腳下。我經常以為歐洲的 Plaza 應該每一個都會像天安門廣場一樣大的才會叫做 Plaza….豈知實情並非絕對。 Plaza Tetuan 就是一個少得可憐的 Plaza﹐所以我一直才沒有發現到。唉﹐累死我了。
上網做 research and bookings 的時候﹐就知道此 hostel 是比較新的一間。果然是很新淨﹐很現代化。門鎖是用酒店式用的磁卡。走廊沒有長期的亮著燈﹐反而在牆邊會不時有一個按鈕﹐按後則有明亮的走廊照明﹐但大約一兩分鐘後又會自動關燈。聽起上來好像是很不方便的﹐但想多一層﹐其實又有幾多人會在走廊逗留很久？其實我們很多時候真的不需要一條燈火通明的走廊。歐洲人果然是比較有 environmental consciousness 的。回想香港﹐唉﹐要是用這種方法﹐不讓人懷疑酒店方面存心慳錢謀利﹐吝嗇貪財才怪。
Check-in 的時候﹐心裡面很忐忑不安。一方面又怕與陌生人接觸會不慣﹐而且又想可以一個人獨佔一間房間﹐可以將行李「攤晒出來」﹐尤像路邊擺檔的一樣﹐很方便；但另一方面﹐其實又想開放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破除我那少少的「社交恐懼症」﹐反正是飛了十數個小時來到地球的另一邊了﹐no one knows who I am, so why not give it a try?。畢竟第一次跟幾個完全陌生的人同一間房睡覺﹐始終都不免有點兒慌張。
走進房間﹐失望地發現房間已經有人入住了。而且看情況﹐這間四人房已經住了三個人﹐我是最後 check-in 的﹐而且是有女子﹐因為房間是 mixed 的而不是 male 的﹐所以總有與其他女子同房的機會。有女孩子其實可能是一件好事﹐但並非存心想來「獵艷」的﹐有女子同房只會令自己想換件衣服都變得極麻煩。試想每一次換衣服都要離開房間﹐走到走廊盡頭的廁所才能更衣。最好不要忘記帶鎖匙﹐否則房間關上的時候自動鎖上了﹐那便變了攪笑片的橋段﹐而你則變了戲中的丑角。要那一個洗手間是男女共廁的話﹐就更要走到廁格裡面關門上鎖才能換一件衣服﹐總之一句：超級不方便。
查看一下自己要睡哪一個床位。唔﹐四號床﹐下格的﹐嘿﹐堆滿東西﹐似乎有人以為這一張床將會是沒有人住的。我都懶得管他了﹐把四號床上的所有雜物都一股腦兒的放到上面的床﹐那管這些雜物其實是誰的﹐放到上面的床上是不是會把 A 君的物件放到 B 君的床上等等。反正這張床本來就不是 A 君的床﹐那他本來就已經將自己的物件放到一個不是他自己的地方。
坐下來﹐望一望這房間。其實很狹小﹐只有兩張 bunk bed, 四個高身的 locker﹐就沒有其他物件了。連椅子或檯子都沒有。不過裝修倒是挺現代的﹐牆身是血紅色﹐天花卻是青綠色﹐房燈不在天花的正中央﹐而是在牆身的幾個圓形之中。不過﹐摩登還摩登﹐不實用還不實用。在已經狹小得這麼可憐的房間裡面﹐還抹上了深色的油漆作牆身的顏色﹐只會令已經狹小的空間再添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光度不足﹐可算是格調﹐但亦可令本來已經擠逼的空間變得更沒有視覺空間。此房間的室內設計﹐創意上破格﹐實用上完全不及格。
打開窗子﹐換換侷促的空間裡面猶如死水一樣的空氣﹐也打開大門﹐成為對流。也不期望外面會有甚麼風景﹐畢竟都是青年旅舍﹐要是有好的景觀的話早就做了房地產。打開行李﹐準備平日出行用的小背包﹐開始 Day 1 的行程。
看看 Let’s Go 旅遊書的資料﹐本來想去 IVAM 的﹐但不知為何就是改了念頭的﹐想到 Jardines del Real 看看。這一個 Jardines del Real, 其實是一個大公園﹐裡面有幾座 Museums。其中一間我想到的 Museum 就是 Museu Provincial de Belles Artes (Castilian: Museo de Las Bellas Artes; English Museum of Fine Arts).
當然﹐現在回看的話﹐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一個 decision. 但當時實在是非常「菜鳥」(這個詞很台灣) 又非常不知所措的旅行初哥﹐所 plan 所到的地方都甚為奇怪﹐甚或安排奇差。但那已經後話。
地圖拿手中﹐走出宿舍的不遠處就是那個公園。從走進宿舍到再回到街上﹐一小時過去了﹐街上的行人依然稀疏之極。於是我一心期望走進那公園的時候﹐可以見到歐陸式大花園﹐有很多本地人在休憩﹐很多小朋友在玩耍﹐樂也融融的樣子。
事實嘛﹐當然又是沒有幾個人。只偶然有幾個老伯﹐有幾個孩子﹐周圍都荒荒涼涼的﹐好像到了Biohazard 的城市一樣﹐了無生氣。唉﹐為甚麼會是這個樣子的啊﹐我聽說的歐洲大城市的樣子﹐可不是這樣的啊。這一個 Valencia, 可算是西班牙第三大城市的了。最大的城市是首都馬德里 (Madrid)﹐第二大的城市是最著名的巴塞隆拿 (Barcelona)﹐第三個就要算是華倫西亞 (Valencia) 的了。此情此景﹐和昨天的情景實在差得遠了。不過廿四小時前﹐我人還在英國﹐跟家人在一起。也可能是我去的地方比較多人聚居吧﹐英國其實到處都是人和車﹐不是大家想像中的「叫天不應叫地不聞」。轉眼間﹐跟我一起暢遊英國的家人離開我了﹐而且身邊的陌生人一點兒也不多；氣氛從和諧舒適﹐變為寂靜荒涼﹐兩種感覺實在是太極端了﹐我實在是習慣不來。
問過賣雪糕的檔主方向﹐就走到 Museo de Las Bellas Artes。原以為此景點可以 cheer me up, 誰知…沒有人。整個大廳都沒有人。跟很多歐洲其他的博物館一樣﹐它是建立在一間比較古舊的建築物之中﹐所以中間有一兩個中庭﹐是露天的﹐恍如一個很大的光井。中庭的四側都是通往展館中心的門﹐但除了在門口那一個守衛之外﹐再見不到其他人。
連 Let’s Go 上面介紹值得一看的博物館﹐一個盛夏的下午﹐都竟然看不見一個遊人﹐我忍不住以我毫不達意的西語﹐指著博物館問他：
「No personas? Hay que personas? Por que no personas? Parque no personas, museo no personas…?」(No persons? Is there persons? Why no persons? [the] Park no persons, [the] museum no persons…)
大抵守衛哥哥都已經明白我說甚麼﹐他說了幾句西班牙語﹐大意不難猜﹐就是說「內面有很多人的了」。
將信將疑的走到內堂﹐果然見到有人了！不過﹐遊客的數目依然極少﹐簡直和館內當值的守衛數目幾乎相約。這一刻的我﹐簡直有種「原來我不是到錯了地方」的感覺。
館內感覺極空曠﹐而且有一半的地是用上白雲石作地板﹐另一半則用上了深色的木材﹐看起上來感覺既高貴又沉實。雖然沒有甚麼奇特的裝潢﹐但就給予人一種很溫和的感覺。而且天花使用半透明的玻璃﹐讓外面猛烈的陽光透進來之前﹐先緩和一下刺下的光芒﹐是散發著和諧感覺的光芒。
細心看看館內收藏的 Fine Arts﹐原來大部份都是油畫﹐而且全部都是一個主題：天主教。耶穌被釘十字架的一幕﹐不用多說﹐簡直是指定動作﹐單是描繪此幕的油畫﹐想起來差不多佔到好幾十幅牆身。其他膾炙人口的聖經故事的油畫﹐如 Virgin Mary 得上帝「爆料」會保持貞潔之身而有身孕 (信不信由你)﹐Annunciation, Epiphany, Revelation 等等 (雖然完全不知此等字為何解)﹐都佈滿博物館。
天主教在西班牙的影響極為深遠。現時西班牙主要的宗教為天主教﹐國內大部份人都是天主教徒﹐但我聽說真正 practicing 的教徒其實不多﹐尤其是 Francisco Franco 死後﹐獨裁政權倒下﹐大量人權和自由釋放予西班牙國民﹐從前強逼型的天主教文化就淡化﹐於是真正會 practicing 的天主教徒就比以前少得多。我回到香港後登上 Wikipedia 搜尋﹐發現如下：
“…According to several sources (Spanish official polls and others), about 76% self-identify as Catholics, about 2 % with another religious faith, and about 19% identify with no particular religion or as atheists.[2] Many Spaniards identify themselves as Catholics, however, even though they may not participate regularly in religious services. A study conducted in October 2006 by the Spanish Centre of Sociological Investigations[3] shows that of the Spaniards who identify as Catholic or other religious faith, 54% hardly ever or never go to church, 15% go to church some times a year, 10% some time per month and 19% every Sunday or multiple times per week.”
76% 的人認為自己是天主教徒﹐當中有 19% 的人比較虔誠﹐亦即是大約有 14%的人我認為算是 Practicing Catholic.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天主教在西班牙的歷史上﹐一直都有著領導的角色。教廷和西班牙歷代君主大都關係密切﹐甚至支持他們攻擊回教徒﹐奪取被西班牙回教徒 (Moors) 取得的土地﹐並成立宗教法庭﹐開始殺害所有非教徒﹐驅逐所有猶太人及回教徒等等。數十年前﹐軍人出身的獨裁者 Francisco Franco將西班牙所有其他的宗教都列作違法﹐只有天主教是唯一許可的宗教﹐以至他死後的三十多年﹐西班牙人仍然大部份是天主教徒。
由於我自己本身不是教徒﹐而且對聖經的故事又幾乎一無所知 (但奇怪的是﹐我讀天主教小學的時候﹐每天都要念經﹐每星期都有聖經課的….)﹐而且其他種種的原因﹐令我對這個天主教博物館裡面多幅的油畫都提不起興趣。
自從我抵達 Valencia 之後﹐心裡面原來有的那一種熱誠﹐都不知不覺的連番收到挫折﹐每一段我想像的美好事情統統都沒有發生﹐而且突然間由很熱鬧很熟悉變得很孤寂很疏離的感覺﹐實在是太突然。城市是荒涼的﹐景點是索然無味的﹐街道是空無一人的﹐人們是冷酷的﹐自己一個人是孤單的。異國風情不是教人迷醉﹐而且廣闊而宏大的落差﹐一種想像和現實的落差。一種教人酸溜溜的落差﹐再加上突然孤身一個﹐是喜是悲亦無人分享半句﹐我實在撐不下去了。那一種感覺﹐已經不單單是酸溜溜那麼簡單﹐簡直是有一種想跑出去﹐一直大步大步地跑個不停﹐向天大叫的感覺。也許﹐是一種鬱悶吧。
頹然走出博物館﹐看看地圖﹐跳上一架走到市中心的巴士﹐胡亂地付錢給司機﹐坐下來﹐看看街上的風景。漸漸的﹐車子駛到近市中心的地段。看見到不是越來越多的商店﹐反而是越來越窄的路。有很多時候﹐路變得極窄﹐莫說是這一架單層巴士﹐就算是一架普通的私家車﹐也會感到難以轉向。但數百年來的發展﹐已是如此﹐這段路能夠成為巴士線﹐也許已經是眾多選擇中唯一一條最闊的路了吧。看著巴士司機的轉彎技術﹐既暗抹一額冷汗﹐又想開口讚他比得上藤原拓海 – 只是我完全不知道西語該如何說出來。
看著街上的景物﹐忽然覺得很熟悉。突然想起﹐那是一種澳門的感覺。街道用上米白色的石子鋪砌而成﹐但與 Cobblestone streets 的不同之處﹐在於 cobblestone streets 的地面是很不平均的﹐走起上來一個不留神就會扭到腳掌﹐車子行過的時候會顛簸得很。但這種白石鋪的路面﹐就像澳門的「議事亭前地」用石子鋪的廣場一樣﹐看上去是一片片石﹐但其實很平坦易行。車行的範圍和人行的範圍﹐不會像香港一般用高了一級的地來做「行人路」﹐車行的路也不會劃出甚麼白線黃線﹐兩者的範圍的界定只有很多很矮的鐵柱。到過澳門的朋友都會知道﹐澳門有很多地方都是這樣的﹐地上的石塊的顏色一直伸展到馬路上﹐再到對面的行人區域中﹐中間只有很多矮得只有及膝那樣高的黑色矮鐵柱﹐作為物理分隔和定義分隔的用途。Valencia 市中心用的﹐就是這一種分隔模式了。也難怪﹐澳門曾是葡萄牙的殖民地﹐而葡國和西班牙又是唇舌相依的毗鄰之國﹐建築風格上大同小異﹐實屬正常。正如香港每一條街道﹐由路牌到紅綠燈到安全島﹐無平與英國倫敦極相似。
到了 Valencia 的主要火車站 Estacion del Nord (North Station)﹐就準備買兩日後到 Granada 的 Overnight Train 火車票。為免臨時臨急才看時間表﹐才排隊買票然後發現沒有車票了﹐所以最好早幾日就買好了車票。始終﹐有時間的時候就要快快做好此等準備功夫﹐若不然﹐時候到了還因為事前準備沒有做好﹐就手忙腳亂了。我只一個人旅行﹐能減少幾多風險就減少幾多﹐寧願多花時間做準備。
火車站很大﹐問過路﹐知道買長途車票要到一個好似旅行社的部門入面。推開玻璃門﹐看過指示﹐按掣拿票等輪候。還好我沒有 schedule 甚麼於今左做﹐否則就要亂了。單單是輪候買這一張票﹐就已經輪候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至四十五分鐘。之前早已上網做好 research, 於是在等候的時候﹐我就用紙筆寫下如此：
Valencia --> Granada
18 / 06/ 2007
00:51-08:40
1 Persona
Turista Trenhotel 00997
69 Euros
如此一來﹐所有資料都清楚得很﹐說也不用說。在 18/6 的半夜那一班火車﹐一個人﹐旅客級的火車酒店 (即最便宜的有床位的)﹐班次編號為 00997﹐附加多一句 69 Euros 再確定我要的價錢和等級無誤﹐以免大家所持的資料錯誤和溝通問題之下﹐替我買了其他級數的床位……我可沒有錢買其他級數的床位﹐我又不想坐著睡一晚。
我走到櫃檯﹐服務員是個中年先生﹐見到我樣貌是個中國 / 亞洲 / 總之就是雞同鴨講的人﹐立即打趣地用右手在身上劃個十字架﹐口中喃喃自語的求天主保祐。哈哈﹐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知道他是開玩笑而已﹐大家都相視而笑。正當他做好心理準備﹐預計會有一番雞同鴨講糾纏紛擾的時候﹐我拿出寫好的字條給他。一遞到他手﹐他一目十行﹐他既高興又帶點驚訝﹐然後﹐恬然開朗﹐不用三數句 reconfirm 的問題就能出票給我﹐既省時間﹐又省卻語言不通帶的的各種麻煩。取笑我？求神保祐？哈﹐你也真把本少爺看得太扁了！
因為 “Cash is King”, 而且此程長途火車費要將近 70 Euros, 所以用 Visa Card 付費﹐雖然信用咭的兌換率不好﹐但人在異邦﹐手頭上有一疊鈔票總比有一張 Visa 安全。不要給信用咭廣告誤導啊。
買完車票﹐不知該到去處打發時間好。走著走著﹐走到 Valencia 的市中心區 Avenida Marques de Sotelo 附近﹐見到 Vodafone 的店子﹐才想起應該要買一張西班牙當地的 SIM Card﹐走到 Vodafone 裡面﹐用了九牛二虎之語文能力﹐再加十萬個「雞同鴨講」為背景﹐花費了一個幾小時﹐終於買到了一張 SIM Card。買一張 SIM Card 的每一個細節﹐都變了大家都很費力的對話﹐即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就例如價錢之內﹐有幾多是 deposit 幾多是真正能用的 value, 都折騰了很久。之後要啟動 SIM Card, 又攪了很久。至於「甚麼時段打到甚麼國家會有甚麼收費的 rate」此等複雜到不得了的問題﹐自然是一個幾小時的心力口力花盡了都不得其意的結果。
半懂不懂的走出來﹐正想著我該到何處﹐忽然肚皮發響﹐肚子餓得很﹐原來已經是晚上九時多了。回想一下﹐整天除了在早上十時許在 Gatwick Airport 吃過了一個麥當勞的 Quarter Pounder Meal 之後﹐整天都沒吃過了。已經折騰了一整天﹐雙腿都已經累了﹐在 Calle San Vicente Martir 大道上走著走著﹐見到很多餐廳都想坐下來好好的吃一餐﹐但我甚麼都不懂﹐該吃甚麼又不是太清楚﹐看了 Menu﹐全部都是西班牙文﹐很多材料都看不懂﹐甚麼是豬﹐甚麼是飯﹐甚麼都不懂﹐而且價錢又極貴﹐一碟主菜都起碼要 €12。有好些店子是有英文 Menu 而且還有每樣食品的圖片 – 任誰一看都知是「搶掠」旅客的「專門店」。但我就是要硬性子﹐總不肯承認自己是那一種「烏啄啄」的中年旅客一般模樣﹐不要「認輸」﹐到那些明顯地是 target at 旅客的餐館吃飯。但是走來走來﹐都看不到合選的﹐而且我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都沒有甚麼胃口﹐看起上來就算樣子多令人垂涎﹐都沒有胃口了。
跟自己執拗了一輪﹐又餓又累﹐舟車勞頓了一整天﹐可以選擇的「餘地」已經不多了﹐走到一間看起上來還可以的店子裡。雙腳才跨過門檻﹐全餐廳的人都用靜下來﹐望著我。試想像一下當時的情景。每個人都用很奇怪很不解的眼神望著我﹐尤如我是一頭怪物似的﹐上下打量著我。我敵不過那一幕太過尷尬﹐眼神太過銳利﹐唯有抱著我的背囊﹐悄悄的退下﹐再覓下一間餐廳。
走到半路﹐見到有一間沒有人的快餐店﹐太餓了﹐等不了﹐胡亂買了一件有 Blue Cheese 的三文治。Queso Azul 很好吃﹐可是麵包實在是太過普通﹐簡直跟我在自己家裡用嘉頓白麵包做沒分別。
吃過三文治﹐繼續找餐廳。一邊走一邊繼續心理爭扎﹐到底我能不能硬起頭皮走到一個連叫吃的都不懂的餐廳內呢？走到 Plaza de la Reina 的時候﹐終始都失守﹐最大的原因﹐當然因為那一間餐廳有英文餐牌。到最後﹐還是到了一間於 Plaza 四周﹐有英文 Menu 的餐廳。不想被做一隻大羊祜﹐其實到頭來都是做了小羊祜。
店子以一個水吧 / Tapas 吧為主﹐圍著 Tapas 吧 U 型的範圍都是餐廳的檯子。我見所有的檯椅都已經坐滿了﹐唯有坐在 Tapas 吧之前。Tapas 的種類很多﹐大部份都是以一片厚切法國長條包 (Baguette) 為底﹐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食物﹐多以火腿﹐磨菇﹐魚類為主。看起上來全部都很精緻﹐像很好吃的樣子﹐單是看著它們我的肚子已經咕咕作響。
放眼望過去﹐所有東西似乎都貴。唯有叫最便宜的燒雞沙律。要 Bebidas (drinks)嗎？要﹐一場來到﹐又是可口可樂吧﹐最經典最穩陣﹐無傷大雅。
人人都一手一隻碟子﹐走去拿 Tapas﹐尤如自助餐一樣。我也很想試試﹐但一來怕貴﹐二來怕做錯 (是不是自己拿的呀？)﹐到最後一樣都沒有吃過﹐一個人坐在牆角「食草」。
吃完﹐半刻意半無意地迷路至回到 Hostel﹐差不多半夜了﹐街上的人開始多了﹐而且今晚是星期五晚﹐人特別多﹐第一個在西班牙過的夜晚﹐百感交雜。同房的其餘的三人還未回來﹐於是我就趁他們未回來之前去洗澡﹐我還可以周圍掛起我的毛巾呀﹐濕衣服呀之餘此類。洗澡回來﹐開門的時候發現有二女一男三個華人在說普通話。這一下當真喜出望外﹐鬱悶了一整天﹐終於見到能夠談話的人了﹐而且還是華人！急問他們是否中國人﹐卻發現原來他們是星加坡人。還好啦﹐原來他們幾個是在英國 York 讀書的 Singaporeans. 交談幾句之後﹐他們就去梳洗。梳洗過後就關燈準備睡了。
OK~~~精彩的事快將來了！
當我走入房間的時候﹐就已經見到他們的臉上都是紅紅的﹐不用多看就知是一身的醉意。男的脫掉上衣﹐只穿內褲﹐爬到我那張床的上格床﹐跟他的女伴一起睡。另一個女孩就睡在我旁邊的床﹐她上面的那一張床就自然空了。
關燈後不久﹐我就嘗試去睡。我雙手放頭後﹐閉上雙眼﹐默默回想整天發生過的事。忽然間﹐我似乎感到微有恍動。
睜開眼睛﹐我在黑暗的房間中嘗試望一望上格床床底﹐看清楚是否真的有搖晃。在黑暗中定晴看事物的時候原來真的甚疲累。再緊閉雙眼感受清楚﹐真的能感受到有搖晃。我還在想﹐我沒有轉身呀﹐那應該不會是我引起的; 西班牙應該沒有地震的; 那為何床在輕搖？
突然間﹐聽到上面兩人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越來越響。
咦﹐樓上的女同學﹐你不舒服嗎？為何輕輕的「呀…呀」聲的叫出來呢？
為何叫了幾聲就聽不到了？
為何再聽到「呀…」聲的時候﹐好像被人用手蓋住了咀似的？
床越來越搖。
扮了好一輪傻仔﹐我終於覺悟了！簡直當我們 (我和他們的朋友) 都死的﹐完全不把我們當在同一個房間中。我既驚又喜﹐又怒又厭。驚的是他們竟真的夠膽在陌生人的房中做起來。喜的是我不停的想著一些惹笑的方法來壞他們好事﹐例如說「地震麼？」或者扮呻吟聲。怒的是他們完全漠視我的感受﹐厭的﹐不用多解釋了﹐有這麼的一對「佳人」在你的頭上幹著﹐你也會感到厭惡吧。
過了一會兒﹐終於聽到男方清楚的一聲「呀~~~~」劃破夜空。緊接著的一口很重很大聲的呼氣聲﹐代表他終於都鬆一口氣﹐完事了。我也終於鬆一口氣﹐可以開始睡覺了。多謝樓上兩位的 AV 聲優演出。
人生第一次在西班牙過的夜晚﹐就在事事不如意﹐不開心的情況下﹐渡過了。
很緊張地看看周圍。陽光被白雲散射出來的柔和的光﹐透著我和弟弟的房間。沒有晨曦橙黃色刺眼的光﹐看起上來很難分辨是甚麼時間﹐禁不住擔心現在是甚麼的時間﹐看看手機﹐時間已經是差不多 7:30 了。
要快了。
急急地起床﹐換衣服﹐將還有身體餘溫的衣服都放著大背包之中。最後檢查一次自己的行李是不是該帶都全都帶齊了。實在是很累﹐差點兒就遺下了我特意為此趟旅行買的 Speedo 吸水毛巾。
爸媽此時都睡醒了﹐爸就跟我一起出發﹐載我到最近的 Southampton Airport Parkway Station。時間似乎非常的緊張﹐如果我不能準時上到 8:08 的火車﹐就要等到 8:38 的那一班的了。到達的時間當然會比較遲﹐但還是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但我真的不想一出發就弄得一團糟。
幸而我早了一天就買了車票﹐走到月台的一刻﹐火車剛好從遠處入站。我笑著跟爸媽說火車剛好到了﹐我的時間預算得剛剛好﹐看我能照顧自己唷﹐不必瞎擔心。擺出一幅油然自得的樣子﹐一來是要讓爸媽看見了安心﹐二來就是死要面子﹐微笑的面皮下其實是嚇得血色也沒有了﹐心裡面是暗抹一額冷汗。爸媽見我自己出行的第一程火車都已經如此的「準時」﹐也不禁打從心底裡擔心起來﹐而他們似乎沒有隱藏他們擔憂的面色的意圖。
上了火車﹐跟爸媽 wave goodbye, 就正正式式地踏上一個人的征途。
很高興發現原來英國的火車真的不錯﹐不太窄﹐而且又光猛又乾淨﹐行走起來都非常穩定和寧靜。英國火車的價錢簡直是貴得叫人咋舌﹐短短一程的 Parkway Station to Gatwick Airport, 就要 25 鎊。所以有如此的質素我反而覺得是應份的。
幾個站之後﹐就到了要轉車的 Clapham Junction. Clapham Junction 是一個大站﹐無知的我後來翻查 Wikipedia, 發覺原來 Clapham Junction 之繁忙遠超我想像 – 它已經成為全歐洲最繁忙的火車站了。每日平均都有超過二千架次的火車經過 / 抵達 Clapham Junction.
由於我上網做買票手續的時候已經知道我轉車的時間不會多﹐只有五分鐘左右﹐所以一跳離我乘來的 South West Train 之後﹐就急急地跑著去找我應該到的轉車月台 – 在一個這麼大的轉車站中發現自己該乘的火車走了 is the last thing that I want for my first day of traveling.
身上有兩個背包﹐一個大的在後面一個小的在前面﹐跑起上來真的不太方便。問清方向﹐走到月台﹐見到還有三分鐘的時間﹐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去 toilet。實在是太急了。跑到廁所門前﹐有一個 turnstile, 噢﹐頂﹐幸好我身上剛好有 20p 的硬幣﹐急急地放入﹐急急地跑入廁所﹐急急地把小背包疊到身後的大背包之上﹐急急地解決…還要一邊很著急地眼看手錶﹐耳聽廣播。洗過手﹐還沒有時間抹乾﹐就帶著兩隻濕透的手掌走回月台。此時﹐火車剛好到站。又暗抹一額冷汗。
(Part 1)
車到了﹐我看看車上的 LCD 走字板。”This is Car 7 of 12”.
OK, 為甚麼我要知道自己身處在那一卡的火車上呢？覺得有點奇怪﹐有點不尋常﹐有點可疑。入到車廂﹐又有一個LCD走字板提到 “You are in Car 7 of 12”。實在過於著重車廂的位置﹐我開始回想一下腦海中有甚麼關於火車的資料。忽然間﹐我想到有人曾提醒我：歐洲的火車可以在行駛中途一分為二﹐各走不同的路線﹐上車或買票的時候要留意清楚自己上的車廂是否正確。
一想到此處我便嚇呆了。
不停的留意著車廂內的走字板﹐都沒有提到去 Gatwick Airport 應該要上那一個車廂。緊張地在車廂內四處張望﹐嘗試走尋路線圖﹐但找到了也很不懂 – Gatwick Airport is outside of the map. 經過了幾個 announcements 之後﹐終於聽到了原來 Gatwick 是所有車廂都會到的。虛驚一場。虛驚一場之後﹐頹然坐下﹐不一會就到了 Gatwick Airport.
London最出名的機場就是希斯路國際機場 Heathrow Airport. 因為它比較近 London 市中心﹐所以最多國際航線選用﹐因而成為最繁忙﹐規模最大的機場。排行第二的應該就是 Gatwick Airport。雖然 Gatwick 只有一條 runway, 但卻可以做出僅次於 Heathrow 的客流量﹐當真不簡單。Gatwick Airport 雖然主要做平價機票的航班﹐但比較大的航空公司如 British Airways 亦有「分舵」設於 Gatwick.
走進 Gatwick, 四周都是米黃色的牆﹐路牌都是深黃色底色配黑色的字﹐燈箱把黃色的背景照得比黑色的字更亮。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對了﹐就是啟德機場的感覺。
走到 check-in counter, 時為 10:00, 比起自己的原定時間 10:15 早了很多。但原來 check in 可以 2.5 hours 之前就做﹐那就是說﹐我已經算遲的了。
Check in 完畢﹐走了一圈﹐就知道這個機場沒有甚麼可以行的﹐不如就直接進入禁區﹐看看會不會有餐廳起碼可以吃個早餐。
還好我連五分鐘都沒有多花就決定走進禁區﹐原來走進禁區之前要做 security check, 而因為 911 事件之後﹐英國的機場都加強保安。Gatwick 機場其實真的很小﹐但乘客奇多﹐每一個角落都站滿了人﹐很多地方都要半擠半擁的才能走過。這樣的人數﹐遇著又慢又繁複的安檢﹐可想而知單單是排隊進入禁區的人龍﹐可以有多長。
不是我嘩眾取寵﹐我的確認為那一刻的人龍﹐總計不下二百人。而 Gatwick 就好像以前的啟德一樣﹐樓底不高﹐地方淺窄﹐不用很多人就已經能輕易給你一種擠逼狹小的感覺。再加上只有一個入口進入禁區﹐那麼多的人同時間擠逼於「同一客運下」﹐真的很有經羅湖回深圳的感覺。No-frills airlines 的吸引力果然強勁。
入到禁區﹐原來真的別有洞天﹐有很多商店﹐食肆﹐甚至有小型賭場(真的很小﹐只有十來部角子機﹐但也叫賭場)。我沒有心情做其他事﹐但求可以上機之前吃飽肚子﹐就開始找吃的。
(Part 2)
之前的兩個星期一直都是在跟父母在一起﹐大小開支都由他們付。到今天才第一次的感受到身上的錢有幾多就是只有幾多的時候﹐看見每一個餐牌都覺得貴得離譜。看來看去﹐就只有「牡丹樓」的價錢是最化算的……雖然還是貴得叫人噴血。
買了一個最普通的 Quarter Pounder Meal, 坐在一位黑人肥女士的對面﹐慢慢的品嚐這一份港幣六十元的麥記餐。
吃飽了﹐唯一的目標就是要知道我的航班於那一個 Gate 登機。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因為我坐的是 EasyJet, 是一種平價機票﹐沒有劃位的﹐機上的座位只有先到先得﹐誰能先上機就能先揀好坐位。能第一時間到達閘口自然能增加機會。
可是等了很久都沒見到電視瑩幕有顯示我的航班﹐於是一邊看書一邊寫著遊記。等到後來﹐越來越心焦如焚﹐現在回想﹐其實我只一個人﹐已經比起其他人容易找到位子的。後來看到是 Gate 02 的時候﹐飛也似的走去 Gate 02。當我以為自己已經很快的時候﹐發現原來閘口已經站滿了人﹐噢﹐再怎樣爭也爭不到了。
EasyJet 有一個付費的服務叫做 Speedy Boarding. 就是說只要多給一些錢﹐登機的時候就那有優先權﹐可以先讓你走到空無一人的客機隨便選位﹐付了錢給 Speedy Boarding 的客人都上機了﹐再過一會兒﹐然後才到我們這一些窮人登機(陰公)。但原來 Speedy Boarding 之後﹐Disabled persons 亦有優先權。之後呢﹐有小朋友的家長又有優先權。之後才到Group A, 就是早 check in 的人﹐然後才到 Group B, 就是遲 check-in 的人﹐就是我了。我萬料不到 9:50am 開放的 check-in counter, 我10時正到達 check in, 竟然都算是「遲」。一推二推三推﹐我竟然已經是最後一批上機選位子的人。My god.
其實我選坐位﹐通常都會選窗口位﹐因為可以看風景。但年紀大了(?!)﹐乘飛機的次數多了﹐就明白到在機艙裡其實有九成的時間﹐窗外都沒有風景的。而且看過幾次之後﹐都有點兒膩。反而是因為雙腳長的關係﹐想有多一點兒的 legroom 伸展雙腿﹐所以漸漸的﹐就比較喜歡 aisle seat 多於 window seat. 還好﹐這一次我選到了﹐而且中間沒有人﹐window seat 的大肥佬也不會把手腳伸過來。如願也。
很努力的嘗試睡著﹐就究竟還是不能。明明是累極了﹐但還是睡不著。Security check 逼著我一滴水都沒有帶上機﹐進了禁區之後又因為水真的很貴捨不得買﹐於是就乾著喉嚨的上機。看見飲品車出來了﹐但一罐可樂都竟然要1英鎊﹐還要是 200ml 迷你裝的﹐我的媽呀﹐200ml?! 我隨便一口就可以解決掉了。不喝。問她有沒有水﹐水應該便宜一點吧？一樣是很貴﹐空姐說 tap water 就不用付錢了﹐那就給我一杯 tap water 吧。
那一杯 tap water, 送來的時候滿杯都是白泡﹐久久都不能散去﹐不知情者還以為我在喝 tonic water﹐那一種 clarity 實在令我懷疑自己是否真要把這杯東西喝下肚子去。我把水放近鼻子一嗅﹐怪怪的味道。當然﹐平價飛機上的 tap water, 能有多「高級」？「色香味」俱全的一杯濁水﹐遠看像奶水﹐近看像污水。但機上的空調實在把我喉嚨抽得很乾﹐不能不喝的情況之下﹐挨著怪味﹐骨碌一聲乾杯了。
人窮志短﹐能怎樣？其實當時我絕對有足夠的錢去買飛機上的一支水﹐甚至是機場內的一支水﹐但是因為行程都未開始﹐手上的錢夠不夠用還不知道﹐而且不想一還未開始就先花掉很多金錢在不必要的項目之上﹐所以就「吝嗇」到這個地步。
咬緊牙關挨過喝完那杯水後的「齒頰留香」﹐再嘗試「補眠」﹐但又再失敗。拿出旅遊書出來做一些資料閱讀﹐又沒有心機。索性拿出我的 PSP 出來﹐打機是也。一打起 Gundam Seed﹐時間就過得「飛」常快。
(Part 3)
收起 PSP﹐從三個坐位外的距離遠觀窗外的景色﹐原來飛機已經下降到可以看清楚地面的風景的高度。從我那邊望出去﹐只見一大片平地﹐平原﹐沒有高樓大廈﹐看來沒有東京或香港那種很重的商業味道。但顏色方面似乎比較差﹐只得一種黃色； 地是一大片的黃色﹐大部份的房子也是黃色﹐整個畫面都是一片土紅色﹐土黃色的﹐既暗啞無神﹐又沒有躍動的光彩。好像整個城市都被大風沙剛剛吹襲過似的。要不是知道自己在前往西班牙﹐還以為搭錯了飛去烏魯木齊的航班！這一幅畫面﹐似乎與我想像中的模樣頗有出入。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少不免略減。
雖然乘搭的飛機是平價機票型﹐但降落機場的技術非常好﹐沒有因為「一分錢一分貨」而出現「Dun 斷腰骨型」的降落。
落機的一刻﹐又沒有特別的感動﹐沒有預期中可能出現的 ”I arrived!” 的情緒。反而是感到一陣極乾燥的空氣撲面而來。的確是一種非常乾旱的沖擊﹐是一陣久違了的感覺﹐一陣從前秋天才有的乾燥感﹐現在的香港都感受不到了。那一陣霎時間於溫度和濕度都極之不同的感覺﹐真的甚為誇張﹐面龐都似被旱風抹過之後就會瞬間裂開的。又乾又熱的感覺﹐和三小時前的英國上午的感覺﹐截然不同。
正式抵達 Valencia 了。開始我的西班牙之旅的第一站。
落機之後轉乘巴士﹐才進入入境大堂。下車後就要在大樓外排隊等候﹐後面的人還站出了有陽光直照的地方。須知道這兒的陽光可不同香港或英倫的陽光﹐西班牙的陽光可不饒人的。站出大樓外的原因是因為排隊的人很多﹐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要辦了入境手續才可以進入大樓。那一個入口已經不大的了﹐那一個「入境站」亦只得兩個人在辦理。一整架飛機幾百人﹐就只得他們兩個人慢慢的逐個逐個檢查我們的護照﹐有很多還不是 EU 的人﹐他們一看到不是 EU 的人就要他們另拿表格走到一邊慢慢填﹐填好再來過。
那這種完全令人難以至信的 inefficiency, 再加上一種蠢得不可再蠢的入境安排﹐排隊的人龍不長才怪。這一整套 system 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呢﹐拖出午門吧。香港的機場有幾十個入境處理的櫃位﹐有時旅遊旺季都可能要排長龍﹐那麼作為歐洲旅遊熱門選擇的西班牙﹐是否該做得比較好呢？要旅客在室外等這麼久﹐還好是晴天﹐要是下雨的話就真可夠慘了。天可憐我是拿著英國護照的﹐還好我不用再填表就過關了。料不到他們是如此的不「食腦」。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少不免又略減。
過關後第一時間到洗手間﹐沒有想像中歐洲國家的洗手間水準。唔﹐不應期望過高。之後到 conveyor belt 等行李﹐我找到的每一輛行李手推車﹐都像生銹了似的﹐推起上來﹐一點都不順手﹐放在上面的背包都快要倒出來﹐四條輪每轉一個小圈都發出奇怪的軋軋聲﹐吵死人了。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真的不免又再略減。
走出禁區﹐發現這個機場的客運大樓真的小得可憐。看起來好像我們的九龍塘火車站 + 地鐵站的 complex 比 Valencia 的 Airport Terminal 還要大。
旅遊書上寫到﹐要離開機場到市中心就要乘坐巴士。但到 Tourist Information Office (在我的旅行筆記中﹐以 TI 作縮寫) 拿資料的時候﹐卻發現通往機場的地鐵線路竟然已經通到了﹐是剛剛四月的事。好運啊。我還在擔心第一天到西班牙就要乘巴士的話﹐真不知會不會出亂子。
TI 的「女主持」能說流利的英語﹐但我這一刻想﹐離開了這個地方之後﹐又有幾多個人懂得說英語呢？我又能不能用我「有限公司」的西語向他們表達我的須要呢？ (已經不去奢想「交談」這一個何等高的境界)
(Part 4)
於芸芸西歐國家中﹐西班牙是一個比較受歐洲旅客歡迎的國家。我想其中兩個很大的因素是因為物價指數低﹐好些東西的物價比香港還要便宜一點﹐那放到西歐那邊的指稱來看就是「極便宜」了；另一個原因應該就是夏天氣候好﹐日照多﹐海灘多﹐尤其是很多歐洲人是很熱愛陽光與海灘的。這一點不用解釋了。
縱是如此﹐西班牙的人的英語水平一點也不高。我相信部份原因是因為多年以來政府的獨裁統治﹐部份原因是因為他們不須要英美國家的入口貨物和入口文化 – 聽說這也是很多其他歐洲國家的共通點。
因此﹐到西班牙的旅客﹐和到其他歐洲國家如法國﹐德國一樣﹐要是一點兒當地的語文都不懂的話﹐就會頗為頭痛的了。願意幫助你的西班牙人﹐也會因為不太懂得流利的英文﹐而出現溝通的問題﹐他們其實也會因為愛莫能助而感到頭痛的。我的經驗告訴我﹐西班牙人其實是很樂於助人的﹐他們見我一個亞洲游客來到﹐我問他們的問題都會主動的幫助﹐就算我說他們的語言說得很爛﹐或是索性說英語。但我聽別人說﹐要是在法國﹐你說英語當然不會幫你﹐就算你說法語﹐要是說得不好﹐法國人也會因為你把他們的語言說得不好聽而鄙視你﹐亦當然不會幫助你﹐還可能會惡語相向呢。
為此﹐我特意從香港的圖書館裡借來 Lonely Planet 出版的 Spanish Phrasebook for Travelers 旁身﹐有備無患之餘﹐亦可以一邊旅行一邊 brush up 我那極膚淺的 Spanish。但是一本小書是不可能涵蓋所有人的所有需要﹐於是我也努力的學習幾句有用的西語。
Valencia 機場地鐵車站的間格﹐裝潢﹐空間等等﹐都能用兩個字歸納：簡約。最適用的英文莫過於 minimalist. 甚麼都沒有的。一大個空間﹐幾條柱在中間﹐就是一個月台。地上的地磚平滑得反光﹐一切都很簡潔﹐很簡約﹐甚麼都沒有的感覺。你可以說是很簡單的感覺﹐沒有多餘的東西﹐但我覺得很 cold, 很 plain。可能是因為一點兒的廣告都沒有的關係。
我們習慣了香港的車站﹐哪怕是火車站﹐地鐵站﹐巴士站﹐電車站﹐內面的月台﹐大堂﹐電梯﹐樓梯﹐每一個角落﹐到處都是廣告﹐到處都是燈箱﹐到處都是海報。五光十色的資訊攻勢令我們不知不覺的麻木了。於是﹐我來到這一個車站的時候﹐只有一個月台﹐只有幾張長椅﹐只有一列淨色的列車﹐極度的簡約﹐沒有一絲多餘的感覺。感覺平靜﹐詭異的平靜。
這一刻我呆在當場﹐默默回想﹐原來在香港乘搭交通公具﹐耳目和腦袋﹐都是那麼的疲累。日復一日都身在當中的時候﹐原來是不察覺的。由當局者迷的困局抽身出來之後﹐原來才能夠看得那麼一清二楚。為甚麼我們要這樣過生活呢？為甚麼我們明明已經「吃不消」了﹐還每天無時無刻都在擔心自己「吃不夠」？是甚麼讓我們都有這一種又急促又「不足」的感覺？
(Part 5)
歐洲的鐵路﹐早就從朋友口中聽說過﹐不管是火車還是地鐵﹐都不會自助開門的﹐要自己按車門上的按紐才能開門。於是我走到車廂中﹐看了幾個站之後﹐就大概知道車門上的那一個把手﹐應該扭到那一個方向才能開到門。我怕我到站了的時候﹐後面一大班人等我這個笨手笨腳的 newcomer 開門﹐那就真的尷尬死了。
地鐵上沒有幾個人﹐我的車廂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到了市中心的時候才比較多人﹐但我的大背囊的確比較礙眼﹐我想放在坐位上又不行﹐放在地上又阻礙了通道﹐有一點兒狼狽。
下車後﹐又是一個既空曠又荒涼的車站。幾乎沒有一個人﹐出口也沒有指示。載我來的地鐵開走了之後﹐連一絲的噪音也沒有﹐極目四望﹐幾個月台會共只有幾個人。廣播器在播的﹐竟然不是廣播﹐而是音樂﹐應該是古典樂吧。聲音很小的音樂﹐幽幽的從擴音器中滲透出來。一片很孤寂荒涼的感覺﹐背景是一陣陣聽到又聽不到的音樂。一腔首次出門﹐獨闖異國﹐希望見到熣燦絢麗的異國風情的熱誠﹐跌到新低點。
回到地面﹐下午時份的太陽猛烈得很。我拿著剛從 TI 處拿到的 Mapa de Valencia﹐用作遮陽板。
一出地面﹐第一眼看到 Valencia 市中心的印像﹐跟我在幾千呎高空向下望的情景﹐差不多 – 同處都是一片沒有氣色的泥黃色。樓宇都是五、六層樓高的﹐甚麼特別的 feature 都沒有。抬頭看看﹐沒有人晾乾衣物﹐沒有人從窗內窺看﹐沒有人坐在陽台之上﹐沒有人放上特別的窗飾﹐沒有人打開窗。每一扇窗都是差不多﹐每一戶人家都沒有特別。低頭下望﹐整條街都是黃黃的﹐黃沙滾滾﹐不是沙漠那種的美感﹐而是沒有生氣的一種敗落。
面前有一片草地﹐但草地上沒有日光浴的人。旁邊有幾個公共足球場﹐一個人都沒有。生銹了的龍門﹐在多麼燦爛的陽光底下﹐始終都是沒有光彩。一陣陣頹廢的感覺﹐再興奮的感情也會變得沮喪。
拿著資料和地圖﹐開始踏上我的「西班牙第一步」。下午三時許的時間﹐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憐﹐一種淒淒冷冷的感覺﹐與灼熱的太陽﹐剛好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走了不多時﹐額上的汗水就已經涔涔而下。西班牙果然有如對面的非洲﹐有沙漠那一種又乾又熱太陽又猛烈的感覺。
走過了很多的冤枉路之後﹐終於給我找到了 Purple Nest Hostel。原來我走了那麼多的冤枉路之後﹐Plaza Tetuan 就在自己的腳下。我經常以為歐洲的 Plaza 應該每一個都會像天安門廣場一樣大的才會叫做 Plaza….豈知實情並非絕對。 Plaza Tetuan 就是一個少得可憐的 Plaza﹐所以我一直才沒有發現到。唉﹐累死我了。
上網做 research and bookings 的時候﹐就知道此 hostel 是比較新的一間。果然是很新淨﹐很現代化。門鎖是用酒店式用的磁卡。走廊沒有長期的亮著燈﹐反而在牆邊會不時有一個按鈕﹐按後則有明亮的走廊照明﹐但大約一兩分鐘後又會自動關燈。聽起上來好像是很不方便的﹐但想多一層﹐其實又有幾多人會在走廊逗留很久？其實我們很多時候真的不需要一條燈火通明的走廊。歐洲人果然是比較有 environmental consciousness 的。回想香港﹐唉﹐要是用這種方法﹐不讓人懷疑酒店方面存心慳錢謀利﹐吝嗇貪財才怪。
Check-in 的時候﹐心裡面很忐忑不安。一方面又怕與陌生人接觸會不慣﹐而且又想可以一個人獨佔一間房間﹐可以將行李「攤晒出來」﹐尤像路邊擺檔的一樣﹐很方便；但另一方面﹐其實又想開放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破除我那少少的「社交恐懼症」﹐反正是飛了十數個小時來到地球的另一邊了﹐no one knows who I am, so why not give it a try?。畢竟第一次跟幾個完全陌生的人同一間房睡覺﹐始終都不免有點兒慌張。
走進房間﹐失望地發現房間已經有人入住了。而且看情況﹐這間四人房已經住了三個人﹐我是最後 check-in 的﹐而且是有女子﹐因為房間是 mixed 的而不是 male 的﹐所以總有與其他女子同房的機會。有女孩子其實可能是一件好事﹐但並非存心想來「獵艷」的﹐有女子同房只會令自己想換件衣服都變得極麻煩。試想每一次換衣服都要離開房間﹐走到走廊盡頭的廁所才能更衣。最好不要忘記帶鎖匙﹐否則房間關上的時候自動鎖上了﹐那便變了攪笑片的橋段﹐而你則變了戲中的丑角。要那一個洗手間是男女共廁的話﹐就更要走到廁格裡面關門上鎖才能換一件衣服﹐總之一句：超級不方便。
查看一下自己要睡哪一個床位。唔﹐四號床﹐下格的﹐嘿﹐堆滿東西﹐似乎有人以為這一張床將會是沒有人住的。我都懶得管他了﹐把四號床上的所有雜物都一股腦兒的放到上面的床﹐那管這些雜物其實是誰的﹐放到上面的床上是不是會把 A 君的物件放到 B 君的床上等等。反正這張床本來就不是 A 君的床﹐那他本來就已經將自己的物件放到一個不是他自己的地方。
坐下來﹐望一望這房間。其實很狹小﹐只有兩張 bunk bed, 四個高身的 locker﹐就沒有其他物件了。連椅子或檯子都沒有。不過裝修倒是挺現代的﹐牆身是血紅色﹐天花卻是青綠色﹐房燈不在天花的正中央﹐而是在牆身的幾個圓形之中。不過﹐摩登還摩登﹐不實用還不實用。在已經狹小得這麼可憐的房間裡面﹐還抹上了深色的油漆作牆身的顏色﹐只會令已經狹小的空間再添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光度不足﹐可算是格調﹐但亦可令本來已經擠逼的空間變得更沒有視覺空間。此房間的室內設計﹐創意上破格﹐實用上完全不及格。
打開窗子﹐換換侷促的空間裡面猶如死水一樣的空氣﹐也打開大門﹐成為對流。也不期望外面會有甚麼風景﹐畢竟都是青年旅舍﹐要是有好的景觀的話早就做了房地產。打開行李﹐準備平日出行用的小背包﹐開始 Day 1 的行程。
看看 Let’s Go 旅遊書的資料﹐本來想去 IVAM 的﹐但不知為何就是改了念頭的﹐想到 Jardines del Real 看看。這一個 Jardines del Real, 其實是一個大公園﹐裡面有幾座 Museums。其中一間我想到的 Museum 就是 Museu Provincial de Belles Artes (Castilian: Museo de Las Bellas Artes; English Museum of Fine Arts).
當然﹐現在回看的話﹐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一個 decision. 但當時實在是非常「菜鳥」(這個詞很台灣) 又非常不知所措的旅行初哥﹐所 plan 所到的地方都甚為奇怪﹐甚或安排奇差。但那已經後話。
地圖拿手中﹐走出宿舍的不遠處就是那個公園。從走進宿舍到再回到街上﹐一小時過去了﹐街上的行人依然稀疏之極。於是我一心期望走進那公園的時候﹐可以見到歐陸式大花園﹐有很多本地人在休憩﹐很多小朋友在玩耍﹐樂也融融的樣子。
事實嘛﹐當然又是沒有幾個人。只偶然有幾個老伯﹐有幾個孩子﹐周圍都荒荒涼涼的﹐好像到了Biohazard 的城市一樣﹐了無生氣。唉﹐為甚麼會是這個樣子的啊﹐我聽說的歐洲大城市的樣子﹐可不是這樣的啊。這一個 Valencia, 可算是西班牙第三大城市的了。最大的城市是首都馬德里 (Madrid)﹐第二大的城市是最著名的巴塞隆拿 (Barcelona)﹐第三個就要算是華倫西亞 (Valencia) 的了。此情此景﹐和昨天的情景實在差得遠了。不過廿四小時前﹐我人還在英國﹐跟家人在一起。也可能是我去的地方比較多人聚居吧﹐英國其實到處都是人和車﹐不是大家想像中的「叫天不應叫地不聞」。轉眼間﹐跟我一起暢遊英國的家人離開我了﹐而且身邊的陌生人一點兒也不多；氣氛從和諧舒適﹐變為寂靜荒涼﹐兩種感覺實在是太極端了﹐我實在是習慣不來。
問過賣雪糕的檔主方向﹐就走到 Museo de Las Bellas Artes。原以為此景點可以 cheer me up, 誰知…沒有人。整個大廳都沒有人。跟很多歐洲其他的博物館一樣﹐它是建立在一間比較古舊的建築物之中﹐所以中間有一兩個中庭﹐是露天的﹐恍如一個很大的光井。中庭的四側都是通往展館中心的門﹐但除了在門口那一個守衛之外﹐再見不到其他人。
連 Let’s Go 上面介紹值得一看的博物館﹐一個盛夏的下午﹐都竟然看不見一個遊人﹐我忍不住以我毫不達意的西語﹐指著博物館問他：
「No personas? Hay que personas? Por que no personas? Parque no personas, museo no personas…?」(No persons? Is there persons? Why no persons? [the] Park no persons, [the] museum no persons…)
大抵守衛哥哥都已經明白我說甚麼﹐他說了幾句西班牙語﹐大意不難猜﹐就是說「內面有很多人的了」。
將信將疑的走到內堂﹐果然見到有人了！不過﹐遊客的數目依然極少﹐簡直和館內當值的守衛數目幾乎相約。這一刻的我﹐簡直有種「原來我不是到錯了地方」的感覺。
館內感覺極空曠﹐而且有一半的地是用上白雲石作地板﹐另一半則用上了深色的木材﹐看起上來感覺既高貴又沉實。雖然沒有甚麼奇特的裝潢﹐但就給予人一種很溫和的感覺。而且天花使用半透明的玻璃﹐讓外面猛烈的陽光透進來之前﹐先緩和一下刺下的光芒﹐是散發著和諧感覺的光芒。
細心看看館內收藏的 Fine Arts﹐原來大部份都是油畫﹐而且全部都是一個主題：天主教。耶穌被釘十字架的一幕﹐不用多說﹐簡直是指定動作﹐單是描繪此幕的油畫﹐想起來差不多佔到好幾十幅牆身。其他膾炙人口的聖經故事的油畫﹐如 Virgin Mary 得上帝「爆料」會保持貞潔之身而有身孕 (信不信由你)﹐Annunciation, Epiphany, Revelation 等等 (雖然完全不知此等字為何解)﹐都佈滿博物館。
天主教在西班牙的影響極為深遠。現時西班牙主要的宗教為天主教﹐國內大部份人都是天主教徒﹐但我聽說真正 practicing 的教徒其實不多﹐尤其是 Francisco Franco 死後﹐獨裁政權倒下﹐大量人權和自由釋放予西班牙國民﹐從前強逼型的天主教文化就淡化﹐於是真正會 practicing 的天主教徒就比以前少得多。我回到香港後登上 Wikipedia 搜尋﹐發現如下：
“…According to several sources (Spanish official polls and others), about 76% self-identify as Catholics, about 2 % with another religious faith, and about 19% identify with no particular religion or as atheists.[2] Many Spaniards identify themselves as Catholics, however, even though they may not participate regularly in religious services. A study conducted in October 2006 by the Spanish Centre of Sociological Investigations[3] shows that of the Spaniards who identify as Catholic or other religious faith, 54% hardly ever or never go to church, 15% go to church some times a year, 10% some time per month and 19% every Sunday or multiple times per week.”
76% 的人認為自己是天主教徒﹐當中有 19% 的人比較虔誠﹐亦即是大約有 14%的人我認為算是 Practicing Catholic.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天主教在西班牙的歷史上﹐一直都有著領導的角色。教廷和西班牙歷代君主大都關係密切﹐甚至支持他們攻擊回教徒﹐奪取被西班牙回教徒 (Moors) 取得的土地﹐並成立宗教法庭﹐開始殺害所有非教徒﹐驅逐所有猶太人及回教徒等等。數十年前﹐軍人出身的獨裁者 Francisco Franco將西班牙所有其他的宗教都列作違法﹐只有天主教是唯一許可的宗教﹐以至他死後的三十多年﹐西班牙人仍然大部份是天主教徒。
由於我自己本身不是教徒﹐而且對聖經的故事又幾乎一無所知 (但奇怪的是﹐我讀天主教小學的時候﹐每天都要念經﹐每星期都有聖經課的….)﹐而且其他種種的原因﹐令我對這個天主教博物館裡面多幅的油畫都提不起興趣。
自從我抵達 Valencia 之後﹐心裡面原來有的那一種熱誠﹐都不知不覺的連番收到挫折﹐每一段我想像的美好事情統統都沒有發生﹐而且突然間由很熱鬧很熟悉變得很孤寂很疏離的感覺﹐實在是太突然。城市是荒涼的﹐景點是索然無味的﹐街道是空無一人的﹐人們是冷酷的﹐自己一個人是孤單的。異國風情不是教人迷醉﹐而且廣闊而宏大的落差﹐一種想像和現實的落差。一種教人酸溜溜的落差﹐再加上突然孤身一個﹐是喜是悲亦無人分享半句﹐我實在撐不下去了。那一種感覺﹐已經不單單是酸溜溜那麼簡單﹐簡直是有一種想跑出去﹐一直大步大步地跑個不停﹐向天大叫的感覺。也許﹐是一種鬱悶吧。
頹然走出博物館﹐看看地圖﹐跳上一架走到市中心的巴士﹐胡亂地付錢給司機﹐坐下來﹐看看街上的風景。漸漸的﹐車子駛到近市中心的地段。看見到不是越來越多的商店﹐反而是越來越窄的路。有很多時候﹐路變得極窄﹐莫說是這一架單層巴士﹐就算是一架普通的私家車﹐也會感到難以轉向。但數百年來的發展﹐已是如此﹐這段路能夠成為巴士線﹐也許已經是眾多選擇中唯一一條最闊的路了吧。看著巴士司機的轉彎技術﹐既暗抹一額冷汗﹐又想開口讚他比得上藤原拓海 – 只是我完全不知道西語該如何說出來。
看著街上的景物﹐忽然覺得很熟悉。突然想起﹐那是一種澳門的感覺。街道用上米白色的石子鋪砌而成﹐但與 Cobblestone streets 的不同之處﹐在於 cobblestone streets 的地面是很不平均的﹐走起上來一個不留神就會扭到腳掌﹐車子行過的時候會顛簸得很。但這種白石鋪的路面﹐就像澳門的「議事亭前地」用石子鋪的廣場一樣﹐看上去是一片片石﹐但其實很平坦易行。車行的範圍和人行的範圍﹐不會像香港一般用高了一級的地來做「行人路」﹐車行的路也不會劃出甚麼白線黃線﹐兩者的範圍的界定只有很多很矮的鐵柱。到過澳門的朋友都會知道﹐澳門有很多地方都是這樣的﹐地上的石塊的顏色一直伸展到馬路上﹐再到對面的行人區域中﹐中間只有很多矮得只有及膝那樣高的黑色矮鐵柱﹐作為物理分隔和定義分隔的用途。Valencia 市中心用的﹐就是這一種分隔模式了。也難怪﹐澳門曾是葡萄牙的殖民地﹐而葡國和西班牙又是唇舌相依的毗鄰之國﹐建築風格上大同小異﹐實屬正常。正如香港每一條街道﹐由路牌到紅綠燈到安全島﹐無平與英國倫敦極相似。
到了 Valencia 的主要火車站 Estacion del Nord (North Station)﹐就準備買兩日後到 Granada 的 Overnight Train 火車票。為免臨時臨急才看時間表﹐才排隊買票然後發現沒有車票了﹐所以最好早幾日就買好了車票。始終﹐有時間的時候就要快快做好此等準備功夫﹐若不然﹐時候到了還因為事前準備沒有做好﹐就手忙腳亂了。我只一個人旅行﹐能減少幾多風險就減少幾多﹐寧願多花時間做準備。
火車站很大﹐問過路﹐知道買長途車票要到一個好似旅行社的部門入面。推開玻璃門﹐看過指示﹐按掣拿票等輪候。還好我沒有 schedule 甚麼於今左做﹐否則就要亂了。單單是輪候買這一張票﹐就已經輪候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至四十五分鐘。之前早已上網做好 research, 於是在等候的時候﹐我就用紙筆寫下如此：
Valencia --> Granada
18 / 06/ 2007
00:51-08:40
1 Persona
Turista Trenhotel 00997
69 Euros
如此一來﹐所有資料都清楚得很﹐說也不用說。在 18/6 的半夜那一班火車﹐一個人﹐旅客級的火車酒店 (即最便宜的有床位的)﹐班次編號為 00997﹐附加多一句 69 Euros 再確定我要的價錢和等級無誤﹐以免大家所持的資料錯誤和溝通問題之下﹐替我買了其他級數的床位……我可沒有錢買其他級數的床位﹐我又不想坐著睡一晚。
我走到櫃檯﹐服務員是個中年先生﹐見到我樣貌是個中國 / 亞洲 / 總之就是雞同鴨講的人﹐立即打趣地用右手在身上劃個十字架﹐口中喃喃自語的求天主保祐。哈哈﹐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知道他是開玩笑而已﹐大家都相視而笑。正當他做好心理準備﹐預計會有一番雞同鴨講糾纏紛擾的時候﹐我拿出寫好的字條給他。一遞到他手﹐他一目十行﹐他既高興又帶點驚訝﹐然後﹐恬然開朗﹐不用三數句 reconfirm 的問題就能出票給我﹐既省時間﹐又省卻語言不通帶的的各種麻煩。取笑我？求神保祐？哈﹐你也真把本少爺看得太扁了！
因為 “Cash is King”, 而且此程長途火車費要將近 70 Euros, 所以用 Visa Card 付費﹐雖然信用咭的兌換率不好﹐但人在異邦﹐手頭上有一疊鈔票總比有一張 Visa 安全。不要給信用咭廣告誤導啊。
買完車票﹐不知該到去處打發時間好。走著走著﹐走到 Valencia 的市中心區 Avenida Marques de Sotelo 附近﹐見到 Vodafone 的店子﹐才想起應該要買一張西班牙當地的 SIM Card﹐走到 Vodafone 裡面﹐用了九牛二虎之語文能力﹐再加十萬個「雞同鴨講」為背景﹐花費了一個幾小時﹐終於買到了一張 SIM Card。買一張 SIM Card 的每一個細節﹐都變了大家都很費力的對話﹐即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就例如價錢之內﹐有幾多是 deposit 幾多是真正能用的 value, 都折騰了很久。之後要啟動 SIM Card, 又攪了很久。至於「甚麼時段打到甚麼國家會有甚麼收費的 rate」此等複雜到不得了的問題﹐自然是一個幾小時的心力口力花盡了都不得其意的結果。
半懂不懂的走出來﹐正想著我該到何處﹐忽然肚皮發響﹐肚子餓得很﹐原來已經是晚上九時多了。回想一下﹐整天除了在早上十時許在 Gatwick Airport 吃過了一個麥當勞的 Quarter Pounder Meal 之後﹐整天都沒吃過了。已經折騰了一整天﹐雙腿都已經累了﹐在 Calle San Vicente Martir 大道上走著走著﹐見到很多餐廳都想坐下來好好的吃一餐﹐但我甚麼都不懂﹐該吃甚麼又不是太清楚﹐看了 Menu﹐全部都是西班牙文﹐很多材料都看不懂﹐甚麼是豬﹐甚麼是飯﹐甚麼都不懂﹐而且價錢又極貴﹐一碟主菜都起碼要 €12。有好些店子是有英文 Menu 而且還有每樣食品的圖片 – 任誰一看都知是「搶掠」旅客的「專門店」。但我就是要硬性子﹐總不肯承認自己是那一種「烏啄啄」的中年旅客一般模樣﹐不要「認輸」﹐到那些明顯地是 target at 旅客的餐館吃飯。但是走來走來﹐都看不到合選的﹐而且我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都沒有甚麼胃口﹐看起上來就算樣子多令人垂涎﹐都沒有胃口了。
跟自己執拗了一輪﹐又餓又累﹐舟車勞頓了一整天﹐可以選擇的「餘地」已經不多了﹐走到一間看起上來還可以的店子裡。雙腳才跨過門檻﹐全餐廳的人都用靜下來﹐望著我。試想像一下當時的情景。每個人都用很奇怪很不解的眼神望著我﹐尤如我是一頭怪物似的﹐上下打量著我。我敵不過那一幕太過尷尬﹐眼神太過銳利﹐唯有抱著我的背囊﹐悄悄的退下﹐再覓下一間餐廳。
走到半路﹐見到有一間沒有人的快餐店﹐太餓了﹐等不了﹐胡亂買了一件有 Blue Cheese 的三文治。Queso Azul 很好吃﹐可是麵包實在是太過普通﹐簡直跟我在自己家裡用嘉頓白麵包做沒分別。
吃過三文治﹐繼續找餐廳。一邊走一邊繼續心理爭扎﹐到底我能不能硬起頭皮走到一個連叫吃的都不懂的餐廳內呢？走到 Plaza de la Reina 的時候﹐終始都失守﹐最大的原因﹐當然因為那一間餐廳有英文餐牌。到最後﹐還是到了一間於 Plaza 四周﹐有英文 Menu 的餐廳。不想被做一隻大羊祜﹐其實到頭來都是做了小羊祜。
店子以一個水吧 / Tapas 吧為主﹐圍著 Tapas 吧 U 型的範圍都是餐廳的檯子。我見所有的檯椅都已經坐滿了﹐唯有坐在 Tapas 吧之前。Tapas 的種類很多﹐大部份都是以一片厚切法國長條包 (Baguette) 為底﹐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食物﹐多以火腿﹐磨菇﹐魚類為主。看起上來全部都很精緻﹐像很好吃的樣子﹐單是看著它們我的肚子已經咕咕作響。
放眼望過去﹐所有東西似乎都貴。唯有叫最便宜的燒雞沙律。要 Bebidas (drinks)嗎？要﹐一場來到﹐又是可口可樂吧﹐最經典最穩陣﹐無傷大雅。
人人都一手一隻碟子﹐走去拿 Tapas﹐尤如自助餐一樣。我也很想試試﹐但一來怕貴﹐二來怕做錯 (是不是自己拿的呀？)﹐到最後一樣都沒有吃過﹐一個人坐在牆角「食草」。
吃完﹐半刻意半無意地迷路至回到 Hostel﹐差不多半夜了﹐街上的人開始多了﹐而且今晚是星期五晚﹐人特別多﹐第一個在西班牙過的夜晚﹐百感交雜。同房的其餘的三人還未回來﹐於是我就趁他們未回來之前去洗澡﹐我還可以周圍掛起我的毛巾呀﹐濕衣服呀之餘此類。洗澡回來﹐開門的時候發現有二女一男三個華人在說普通話。這一下當真喜出望外﹐鬱悶了一整天﹐終於見到能夠談話的人了﹐而且還是華人！急問他們是否中國人﹐卻發現原來他們是星加坡人。還好啦﹐原來他們幾個是在英國 York 讀書的 Singaporeans. 交談幾句之後﹐他們就去梳洗。梳洗過後就關燈準備睡了。
OK~~~精彩的事快將來了！
當我走入房間的時候﹐就已經見到他們的臉上都是紅紅的﹐不用多看就知是一身的醉意。男的脫掉上衣﹐只穿內褲﹐爬到我那張床的上格床﹐跟他的女伴一起睡。另一個女孩就睡在我旁邊的床﹐她上面的那一張床就自然空了。
關燈後不久﹐我就嘗試去睡。我雙手放頭後﹐閉上雙眼﹐默默回想整天發生過的事。忽然間﹐我似乎感到微有恍動。
睜開眼睛﹐我在黑暗的房間中嘗試望一望上格床床底﹐看清楚是否真的有搖晃。在黑暗中定晴看事物的時候原來真的甚疲累。再緊閉雙眼感受清楚﹐真的能感受到有搖晃。我還在想﹐我沒有轉身呀﹐那應該不會是我引起的; 西班牙應該沒有地震的; 那為何床在輕搖？
突然間﹐聽到上面兩人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越來越響。
咦﹐樓上的女同學﹐你不舒服嗎？為何輕輕的「呀…呀」聲的叫出來呢？
為何叫了幾聲就聽不到了？
為何再聽到「呀…」聲的時候﹐好像被人用手蓋住了咀似的？
床越來越搖。
扮了好一輪傻仔﹐我終於覺悟了！簡直當我們 (我和他們的朋友) 都死的﹐完全不把我們當在同一個房間中。我既驚又喜﹐又怒又厭。驚的是他們竟真的夠膽在陌生人的房中做起來。喜的是我不停的想著一些惹笑的方法來壞他們好事﹐例如說「地震麼？」或者扮呻吟聲。怒的是他們完全漠視我的感受﹐厭的﹐不用多解釋了﹐有這麼的一對「佳人」在你的頭上幹著﹐你也會感到厭惡吧。
過了一會兒﹐終於聽到男方清楚的一聲「呀~~~~」劃破夜空。緊接著的一口很重很大聲的呼氣聲﹐代表他終於都鬆一口氣﹐完事了。我也終於鬆一口氣﹐可以開始睡覺了。多謝樓上兩位的 AV 聲優演出。
人生第一次在西班牙過的夜晚﹐就在事事不如意﹐不開心的情況下﹐渡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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